崔挺的脸色,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白。
他端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嘎吱作响。
他可以容忍侄子的无能,但绝不能容忍有人敢如此践踏清河崔氏的尊严!
践踏五姓七望的脸面!
这己经不是他侄子一个人的事了!
这是对他们整个阶层的挑衅!
崔敬偷眼观察着崔挺的神色,见他怒气上涌,心中暗喜,又加了一把火。
“叔父,他还……他还让我滚回来告诉您……”
他一边说,一边惊恐地向后缩了缩。
“他说,只给您一天时间!要您……要您亲自把三万大军一个月的粮草,送到他的营里!一粒都不能少!”
“不然……”
崔敬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恐惧和怨毒,“不然,他就要亲自带兵进城,踏平咱们这太守府,来您的府库里……自己取!”
“哐当!”
崔挺手中的茶杯,再也握不住,应声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手,他却恍若未觉。
一股恐怖的怒意,从他身上升腾而起,整个后堂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狂妄!”
崔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冰冷!
“竖子!好一个竖子!真以为在北地杀几个蛮子,就能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身上的锦袍无风自动。
“一个靠着父荫,沐猴而冠的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欺我!欺我崔氏无人?!”
“来人!”
他厉声喝道。
门外侍立的管家连忙躬身进来:“老爷。”
“传我的令!”
崔挺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气,“关闭西门!全郡戒严!”
“粮仓!府库!所有要地,增派三倍人手!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停下脚步,转向大营的方向,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他不是要粮草吗?”
“好!我一粒都不给!”
“他不是要自己来取吗?”
“老夫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敢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冲击朝廷命官的府邸!”
崔挺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和傲慢。
“他以为河东郡是什么地方?是任他宰割的北地蛮族部落吗?”
“传令下去,告诉城中所有世家、豪族,就说宇文成都意图谋反,要强抢粮草,屠戮士族!让他们各自集结部曲家兵,随时听候调遣!”
“我崔挺,就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看看!”
“在这河东郡,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宇文成都的大军,也别想从我河东郡的地面上,过去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