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让李世民看清楚,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五姓七望的威严,不容挑衅!
皇帝?
皇帝在长安城里是皇帝,到了他清河崔氏的地盘,是龙也得盘着!
整个后堂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萝,拉¨小¢税^ `无?错?内¢容_
甲士们握紧了刀柄,只等崔挺一声令下,就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文士剁成肉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玄龄动了。
他双手高高举起那卷明黄的圣旨,动作庄严而肃穆。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无波,而是陡然拔高,变得清越、激昂,响彻整个厅堂!
“河东郡太守,崔挺!”
这一声暴喝,竟盖过了所有人的呼吸声,让崔挺的咆哮都显得色厉内荏。
“你太猖獗了!”
房玄龄目光如电,首视着己经有些错愕的崔挺,一字一顿地说道:“此乃陛下亲颁的圣旨!见圣旨,如见陛下本人!你让本使跪你,便是要让当今陛下,跪见你清河崔挺吗?!”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崔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让陛下跪见你?!
崔挺整个人都懵了。
他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闷棍,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
他刚才有这么说吗?
他只是想羞辱宇文成都的使者,只是想维护清河崔氏的颜面,他怎么就……
就变成了要让皇帝下跪了?
这个逻辑转换得太快,太狠,太毒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想要辩解,可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_卡¨卡`晓_说?蛧~ ^首·发_
因为房玄龄说得没错,见圣旨如见君,这是写进大隋律法里的规矩!
他让持旨的天使下跪,逻辑上,就是让皇帝下跪!
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清河崔氏,也担不起!
“好!好啊!”
房玄龄根本不给他任何思考和反应的时间,他手中的圣旨举得更高,脸上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充满了决绝与刚烈。
“房某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界!见识了清河崔氏的威风!河东郡太守,竟敢凌驾于皇权之上!”
他猛地一转身,作势就要向门外走去。
“我这便回京!即刻回京!将崔太守方才的豪言壮语,原封不动地,一字一句地,如实禀报陛下!”
“我倒要亲眼看看,陛下他老人家,听闻河东太守要他跪见,他……会不会真的从龙椅上下来,给你崔挺,磕一个响头!”
“你……”
崔挺的嘴唇哆嗦着,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汗水,如同溪流一般,从他的额角、鼻尖、后背疯狂地涌出,瞬间浸透了他华贵的官袍。
回京禀报?
如实禀报?
让陛下跪见他?
这每一个字,都扎进他的心脏。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龙案之后,隋炀帝杨广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小?税_宅^ ¨最!欣*漳*结+哽^芯?快`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无数的御史言官,手持笏板,用唾沫星子将他,将整个清河崔氏,淹没在朝堂之上。
谋反!
这才是真正的谋反!
他之前叫嚣着要给宇文成都扣上谋反的帽子,可现在,这顶足以诛灭九族的帽子,被房玄龄三言两语,就死死地扣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脑中那根名为“门阀尊严”的弦,“啪”的一声,彻底断了。
什么颜面,什么威风,什么清河崔氏的荣耀……
在灭族的危机面前,全都变得一文不值!
“使者……使者留步!”
崔挺发出了一声嘶哑叫喊。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太守的威仪,也顾不得身旁李世民那震惊的目光,更顾不得满堂府兵的错愕。
他踉踉跄跄地从高高的台阶上奔下,因为太过慌乱,脚下被自己的官袍绊了一下,整个人“噗通”一声,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可他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手脚并用地爬到房玄龄的面前,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头颅,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咚!”
那一声闷响,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响亮。
“下官……下官有罪!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