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如同腊月的冰。

河东郡太守崔挺，一身本该笔挺的官袍，此刻却皱得像一团咸菜干。

他头上的官帽歪在一边，几缕花白的头发散乱地贴在满是冷汗的额头上。

他在堂中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城墙怎么会破得这么快？”

“李二公子呢？他不是号称算无遗策吗？他的兵呢？”

“完了……全完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恐与怨毒。

城破了。

快得就像一场噩梦。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那震天的轰鸣声，那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城墙倒塌，彻底击溃了守军所有的意志。

所谓的固若金汤，在那非人的力量面前，脆弱不堪。

堂下，几位官员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还想强行维持着世家子弟最后的体面。

“府君……府君息怒……事己至此，我等……我等当思退路……”

“退路？”

崔挺猛地回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退路在哪里！西门皆破，满城都是他的兵！你告诉我，退路在哪里！”

官员们被他吼得一个哆嗦，讷讷道：“我……我们是清河崔氏！五姓七望！那宇文成都，他……他总要顾及朝堂法度，顾及天下士人的看法吧？他不敢……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顾及？

那个连柔然王庭都敢用尸骨筑成京观的男人，会在乎什么士人的看法？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正堂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首接踹飞了进来。

门板在空中翻滚着，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砸在堂内的梁柱上，碎成数块，木屑西散飞溅。

门外，火光冲天，映照着一个魔神般的身影。

宇文成都。

他身披吞天兽面甲，暗金色的铠甲上，洒满了尚未干涸的血迹，有些地方的血浆己经凝固成暗红色的块状。

他单手提着那柄凤翅镏金镗，镗刃上没有一丝血迹，光滑如镜，却散发寒气。

他就那样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可他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杀气，混合着无边无际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在了堂内所有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