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便抓着他的另一只手,蘸饱了墨汁。^精?武?小.说′网! *哽′芯′醉+全*
“清河罪臣崔挺,不思君恩,心怀怨望……”
宇文成都的声音,在一旁不疾不徐地响起。
他念一句,亲卫就抓着崔挺的手,在纸上写下一句。
那上面,罗列着一条条足以让整个清河崔氏,万劫不复的滔天大罪。
从私藏甲胄,到密谋关陇,再到勾结外族,意图颠覆大隋江山……
每一条,都写得有鼻子有眼,仿佛确有其事。
崔挺的眼睛,空洞地看着那张黑字白纸。
那上面写的,不是字。
是他崔氏一族,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的命!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当亲卫抓着他的手,按上那血红的手印时。
崔挺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了。
他整个人,在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完了。
清河崔氏,完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当初那个愚蠢而贪婪的决定。
……
太原,唐公府。
夜色如墨,深沉得化不开。
府内的灯火却通明如昼,将每一条回廊,每一座亭台都照得纤毫毕现,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子凝重的寒意。
李渊一袭锦袍,双手负后,正在正堂内来回踱步。.新¢顽.本?鰰?戦_ .醉?芯^章~结·庚¨芯·哙*
他那张素来布满威严与算计的脸,此刻却拧成了一团,眉宇间的沟壑深得能夹死一只飞虫。
脚步声在光洁的地板上反复响起,时而急促,时而沉重。
堂下,长子李建成和西子李元吉垂手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喘。
“还没消息吗?”
李渊终于停下脚步,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没人敢回答。
河东郡,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了他派去的所有信使,也吞噬了他的耐心和镇定。
他派二子李世民亲率精锐,携着他的亲笔信,前去“协助”河东太守崔挺,名为协助,实为掌控。
他给崔挺画下了一张大饼,许诺了无尽的好处,目的只有一个:
——利用清河崔氏这块坚实的盾牌,去试探一下宇文成都那杆无坚不摧的长矛,到底有多锋利。
他算计好了一切。
崔挺的贪婪,世家门阀的自傲,以及宇文成都那“一介武夫”的鲁莽。
在他看来,这盘棋,李世民必胜无疑。
可为什么,迟迟没有捷报传来?
反而是一种不祥的预感,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几乎窒息。
难道……
李渊不敢再想下去。_天-禧′小_说?蛧· ′埂,新`最′筷·
他一生谨慎,老谋深算,却在二子李世民的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期望和野心。
这种期望,己经渐渐超出了一个父亲的范畴,变成了一种赌注。
他赌的,是李家的未来,是这天下的归属。
就在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喧哗声,由远及近,急促得像是被人用鞭子在后面抽赶。
“回来了!是二公子回来了!”
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冲进正堂,脸上分不清是喜是惊。
李渊浑身一震,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快步向门口走去,脸上己经准备好了嘉许的笑容。
然而,当他看清门外的情景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碎裂成一片冰冷的惊骇。
月光下,两道人影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左边的是长孙无忌,脸色惨白,发冠歪斜。
右边的是侯君集,这个素来悍勇的武将,此刻却低着头,脸上满是晦暗和狼狈。
而被他们架在中间的,正是李世民!
他身上的银甲己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被大片的暗红色血迹浸染,胸口处,一截黑沉沉的箭杆触目惊心地戳在那里。
李世民的头无力地垂着,面如金纸,嘴唇发紫,己然是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世民!”
李渊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他踉跄着冲上前,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哪里还有半分唐国公的威严,只是一个心胆俱裂的父亲。
他伸出手,想去触摸儿子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手指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