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棹的目光落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时,突然觉得有些心疼。_j_i*n*g+w`u¢b.o?o.k!._c`o_m*
暖黄的灯光下,她的手指微微蜷着,像是随时准备攥紧生活的褶皱。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将那双手轻轻拢进掌心,慢慢摩挲起来,指腹触到的瞬间,像是触到了砂纸包裹的丝绸——粗粝与柔软的奇异交织,让他喉间突然发紧。
这不是一双二十岁的少女应该有的手。
手指关节略显粗大,手背的皮肤虽然白皙,但是明显水饱和度不够,肌肤纹路纵横交错清晰可见,有点小老太太似得皱巴巴,一点没有润泽饱满、娇嫩弹性的样子。
她的手掌心干燥无汗,掌纹犹如干涸的河床,道道清晰深刻。
她的整只手握起来粗砺厚实,甚至在某些指关节处还能摸到老茧,小姑娘该有的细嫩绵软、柔若无骨在她这里是毫无踪迹。^k¨a·n?s¢h.u·h_e,z_i_.+c·o*m·
她长了一张二十岁姑娘的脸蛋,一双手伸出来却有西十岁。
他突然想起自己年逾五十的母亲保养得当的玉手,指尖永远沾着茉莉香,而眼前这双手,分明是被生活的艰辛磨去了所有娇柔。
“这双手……”他的声音不自觉放轻,像怕惊扰了某种脆弱的平衡,“不像是二十岁该有的。”
记忆里见过的同龄女孩,指甲总是涂着晶莹的甲油,举手投足间带着被宠爱的娇气,而她的指甲短而干净,指尖还残留着清洁剂的淡香。
但当目光再次落在那双手上,他无法抑制地想象:这双手究竟洗过多少油腻的碗碟,擦拭过多少布满灰尘的窗台?
唐槿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牢牢握住,温热的掌心像层茧壳将她包裹。&??零£点\看?\?书+ 21更±新?±最??快~^?
她突然觉得很促狭,从未有人这样专注地触碰过她的手,更遑论是个男人。
最令人感到尴尬的是,关棹一个大老爷们的手都明显比她的手要细嫩许多,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下意识想抽回,却被他掌心的温度牢牢禁锢。
关棹指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像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这种小心翼翼反而让她不自在——她的手早己习惯粗糙的对待,此刻却成了某种需要呵护的存在。
“小萱,你吃了很多苦吧。”他动情的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尾音。
唐槿萱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指甲无意识抠着掌心的老茧:“还行。”
她在心里苦笑,如果告诉他这些年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自己用这双手分拣过臭烘烘的塑料瓶,在废品站捆扎过带刺的硬纸板,他还会用这样怜惜的眼神看她吗?
关棹突然起身,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黑色的圆形瓶子。
唐槿萱瞳孔微缩——那是包夕惜在朋友圈炫耀过的贵妇面霜,据说每克的价格抵得上她三天的伙食费。
看着他挖起一大块乳霜,她慌忙缩手:”这个很贵的!”却被他不由分说握住手腕,温热的乳霜瞬间融化在皮肤上。
“别动。”他的呼吸扫过她手背,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指腹在她掌心打圈按摩,力度恰到好处地渗透进每一寸肌理。
唐槿萱望着他低垂的睫毛,忽然发现这个总带着霸道气质的男人,此刻专注的模样竟有些孩子气。
乳液的柑橘香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味,将两人包裹在狭小的暖雾里。
当双手都被涂抹得滋润柔软,唐槿萱惊讶地发现,原本干燥的纹路竟真的淡了许多。
她抬头时撞进关棹含笑的眼睛,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不是前女友教的”,耳根莫名发烫。
这个男人总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就像此刻,他似乎连她想问的话都提前堵了回去。
“以后做家务记得戴手套。”关棹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指节,像是在确认乳液是否完全吸收。
唐槿萱望着自己被他捧在掌心的双手,突然觉得这双承载了太多生活重量的手,此刻竟也能这般轻盈。
窗外的夜色己经浓稠如墨,而她的掌心还留着乳霜的余温,以及某种从未有过的、被珍视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