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十七年春,小雨初晴,御花园。
“小姑奶奶,你慢点跑!”年嬷嬷领着一众宫人紧跟在穿着粉嫩的少女身后,生怕这雨后路滑,不小心就会摔个大跟头。
太后则坐在亭子里,看着放风筝玩闹的少女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妮也不怕摔了。”
林嬷嬷在太后身边为太后奉着茶,笑道,“还不是您如此纵容,只怕小姐要天上的星星,您都要给她摘来。”
听见这话,太后笑了几声,面上的宠溺遮盖不住,只能又说“哀家这是怕了她了,你要是不应她的要求,就得闹脾气,这一闹就是三两天,哀家可受不住。”
“没办法,咱们小姐就是太招人喜欢了,就连陛下和皇后也喜欢的不得了,平日是什么事都由着她,这才把小姐养的无法无天。”
林嬷嬷打趣的说,面上止不住笑。
“欸,你这话哀家可不爱听,哀家的舟儿千娇百宠着长大,没点脾气怎么能行,这不白白让人欺负?”
太后眉眼带笑,故作生气的假意训斥了下林嬷嬷。
林嬷嬷赶忙认罪“诺,小姐可是太后的心肝宝贝肉,可说不得。”
太后抬手指了指林嬷嬷,笑骂道:“你啊你,越老越不像话!”
林嬷嬷赔着笑,不料这时,少女惊叫一声,引得两人立马抬头望去。
“怎么回事?哀家的舟儿怎么了?”太后收了笑,被林嬷嬷扶起身,抬手招了招,少女看了看断线的风筝,回头小跑到太后面前。
“皇祖母,我的纸鸢掉了,掉到墙的另一头去了。”少女低下头,委屈的扑到太后怀里撒娇。
“哀家以为什么呢,一个纸鸢罢了,咱们宫里要多少都有。”太后拿过巾帕为少女擦去额间的汗珠,动作轻柔。
“不要,我就要这个。”
“好,那哀家差人去帮你捡,好不好?”
“我自己可以的,皇祖母,您就让我自己去吧。”少女嘟着嘴,手捏着太后的衣角一晃一晃的,娇嗔的模样惹得太后没办法。
“天可怜见的,好吧好吧,那你快去吧,自个注意着脚下,寻到了就早些回来。”太后无奈的笑起来甩甩手帕,只能允了少女的要求,随了她去。
“知道啦!谢谢皇祖母!”少女得了允准,欢快得像只鸟雀,翅膀一扇,就飞到宫墙另一头去了。
太后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小道上,脸上收起笑容,“你去带人小心跟着,别让舟儿发现了。”
“诺,奴婢即刻就去。”林嬷嬷福身,领着两个小宫女小心的追了上去。
小道的尽头是一扇半圆的拱门,红色且斑驳的木门虚掩着,少女来到拱门前,抬头一瞧,门上挂着块匾。
“桃…园?”少女看得艰难,匾上的字经过风吹雨淋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少女推开虚掩着的木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了“吱呀”的沉重声响,像个气息奄奄且命悬一线的老者。
“有人吗?”少女边问边往里走,园子里四处栽着桃树,正逢春日,千朵万朵的桃花静悄悄的开放,寂静得只有偶尔从树间传来的鸟鸣给这园子带来一些声响。
少女探头探脑的走进去,见到这桃林忍不住“哇”了一声,似是被眼前满目桃花的景象震憾到了,一时间把寻纸鸢的事完全抛在脑后。
正巧这时飞过一只蝴蝶,她又扑起蝴蝶,追着蝴蝶,欢快的穿行在桃林中间,粉嫩的衣裙和盛开的桃花交相辉映,竟像一只花瓣化作的精灵。
走着走着就到了园子的里头,园子的正中栽着一棵参天的老树,细细看去,老树上还坠着一只小小的红木秋千,少女渐渐走近,立马就发现了这支秋千。
“有支秋千!会是谁的呢?”皇祖母平时就教导她,不问自取便是窃,凡是用他人的物件,都要问过主人家的意思。
但她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什么人,于是自言自语的说“就先玩一下,等找到了它的主人,我再去道个歉。”
少女忍不住玩的心思,伸手拉了下这只红木秋千,秋千看上去没什么破损,和新的差不多,就是上面还留有一些雨后的露珠。
“别动。”就在少女擦净水想要坐上秋千时,一道少年的声音制止了她。
“谁?”少女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里的秋千绳。
只见身量高挑的少年一袭白衣,俊朗非常,上挑的凤眼,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抿,他双手交叠在胸前,倚靠在长廊的木柱上。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