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中都城内连个炮仗声都没有。
璟安王府内更是死气沉沉。
云想正要睡下。
木华轩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她的眼神往门口方向轻瞥了一下,并没有感到震惊,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穿上衣服起身去开门。
看见来人,云想挑了挑眉:“张尚书这么晚还不睡,找我有事?”
张与怀脸上的风雪很重,眉毛发白,神情有些忧伤:“云想姑娘,本官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有件事还请您麻烦一趟。”
云想点点头:“什么事,你直接说就行。”
张与怀深深叹了口气:“我那儿子明显就是被人陷害的,他虽然有些疯症,但向来是知道轻重的,不会平白无故地玷污人家姑娘的清白。”
他顿了顿,接着道:“方才在正堂时候,被泼了那么凉的冷水,现在是病了还是没病都不知道,晚饭也没吃,我想请云姑娘帮我捎些饭菜过去。”
他操心儿子,确实也能理解。
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张与怀也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发生这么一出。
云想稍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小厨房还有些吃食,张公子就被关在后面的拆房,你直接给他拿过去吧。”
她裹紧身上的衣服,伸手便要关门。
“还是别了。”张与怀有些慌张,拉住了云想的手腕。
几乎是同时,云想戒备的扫了一眼他的动作。
张与怀忙把手缩了回去,生涩说道:“王府内全是带着刀的暗羽卫,本官是个文人,夜里碰见这些冷兵器,还是有些害怕的。”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烧饼。
“我今晚来的匆忙,晚饭都没吃,随手揣怀里的烧饼正好派上用场了,给他一口吃的就行,不用麻烦厨房。”
空气中迎来了短暂的沉默。
没过多久,云想轻声一笑:“张庭本是要与我结婚的,却玷污了我妹妹的清白,你不怕我偷偷下毒?”
“怎么可能!”他激烈喊道:“我儿子真的是被冤枉的,再说了,云姑娘坦坦荡荡,不是那种背地里使阴招的人!”
“那行,我就帮你这一次吧。”云想接过烧饼,在手里掂量了掂量:“正好我房间里有刚热好的茶水,一并带过去,省的你儿子噎着。”
晚上空气中冷的要死,云想足足裹了两层,才暖和一点儿。
她打着灯笼,走到了后院的拆房。
在门口听着,房间内倒是没什么明显的声音,张庭应该是睡着了。
没想到推门进去,里面的男人正在直勾勾地看着他。
张庭坐在草垛里,月光下,他的眼神有些恐怖。
瞳孔漆黑,目光炯炯,完全不像是疯了的样子。
不过下一秒,他又嘿嘿一笑:“好香,你是知道我饿了吗?”
这笑声,确实是有些疯病在的。
阴恻恻的,听上去汗毛都险些竖起来。
云想走过去,把手中的木盒子打开,放在张庭的面前。
“我来给你送饭,快吃吧。”
地上的人如狼似虎的吃了起来。
他一口水都没喝,那干硬的烧饼在他的嘴里,就跟松软的云糕一样,就连吞咽的动作都很顺畅。
“喝口水吧。”云想端了茶杯过去。
张庭不可查觉的愣了一下。
又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咔嚓——
清脆的磁盏碎裂的声音响起,刚才的茶杯在地上被摔成了碎片。
面前的男人突然双手掐着脖子挣扎了起来。
他面色红涨,指缝的皮肤上能看见明显的青筋,张庭在地上激烈的扭动着身体,看上去就像是干枯水塘中失去呼吸的鱼。
他用力的蹬了两下腿,口中吐出白沫。
瞳孔涣散,失去了知觉。
还没等云想动作,门外响起一声男人的吼叫。
张与怀站在风雪中,身体僵硬的看着房内的一切。
他双腿一软,痛苦地跪在地上,嘶哑的吼叫着,有些失声,喉咙间牵强的扯出一句话。
“云想……你,你竟这么歹毒,亲手害死了我的儿子!”
……
今夜的风雪更重。
北徵的冬天本就很冷,今年更是几十年来难得一遇的冷冬。
暗羽卫齐刷刷的把后院拆房围了个水泄不通,萧璟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
张与怀哭的已经快要断气,向他磕了好几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