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替你扛?”
监护仪的“滴滴”声突然急促起来,老顾的呼吸乱了节奏。+x,s,a+n?y*e?w?u`._c¢o\m*他望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晃的树枝,忽然想起我妈红着眼圈说“多陪我几年”的样子,想起我这个儿子在机场敬军礼时挺直的脊梁,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胡杨阿姨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安心住着。等你血压稳了,心脏指标正常了,我亲自送你回去。在此之前,别说部队,就是天塌下来,也得躺着。”
她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秀儿姐那边我去说,你别想着耍花样。”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老顾慢慢闭上眼。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滴,每一滴都像是在敲打他紧绷了大半辈子的神经。原来再坚硬的铠甲,也有被岁月磨出的裂痕;原来再不肯低头的人,也终有需要停下脚步的时刻。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跳动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或许,胡杨阿姨说得对,有些债,该还给自己的身体了;有些承诺,该认真兑现了。
胡杨阿姨走后,老顾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瓶,她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他缓缓松开攥紧被单的手,指节泛白的痕迹慢慢褪去——那是他妥协的信号。
当护士来量血压时,他配合地伸出胳膊,连平日里微微蹙着的眉头都舒展了些。
我妈端着小米粥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脚步顿在门口,眼眶忽然就热了。
这些年,老顾在她面前总端着军人的硬朗,腰疼得直不起身也只说“没事”,咳嗽到半夜也瞒着不吭声。此刻他乖乖坐在床上,任由护士在手腕上缠血压计,像个听话的孩子,倒让她心里又酸又软。
“刚护士说血压降了些。”我妈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声音里带着笑意,“胡杨说得对,这次就听医生的,好好养着。”
老顾“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鬓角新添的白发上,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让你跟着操心了。”
我妈笑着拍开他的手:“都这时候了还说这话。”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快吃点东西,补补精神。”
老顾张口接住,温热的米粥滑进喉咙,熨帖得像是把这些年的亏欠都暖了暖。
两天后,我推开病房门时,正看见老顾靠在床头翻报纸,我妈坐在旁边给他削苹果。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了层金边,竟有种难得的岁月静好。
“爸,妈。”我喊了一声。
老顾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沉下脸,“你怎么来了?部队的事不用管了?”
“爸,您都住院了,我能不来吗?”我把行李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再说了,您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老顾还想再说什么,被我妈打断:“孩子一片心意,你就别念叨了。”她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快尝尝,特别甜。”
老顾咬了口苹果,脆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他看着我和我妈有说有笑,忽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晕倒,或许并非坏事。至少,它让他有机会停下来,看看身边这些被忽略的温暖;让他明白,比起肩上的责任,家人的牵挂,才是最该稳稳扛住的重量。
护士来换药时,笑着说:“顾司令恢复得不错,医生说过两天这监护就能给您撤掉了。”
老顾点点头,配合地伸出胳膊,那乖顺的样子,让我和我妈忍不住相视而笑。
原来再倔强的人,也会被爱软化;再不肯低头的人,也终会为了在乎的人,学着放慢脚步。病房里的阳光正好,未来的日子,似乎也跟着亮堂起来。
既然我来了,这晚上陪床的事自然落在了我的头上。其实这也是我争取来的,我爸这些年多少次住院都是我在陪他,这也成为了我们父子俩之间的默契。
傍晚时分,我妈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临走前还在念叨:“夜里勤看着点吊瓶,你爸这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他醒不过来,药水没了也不知道叫护士。”
老顾躺在床上哼了一声:“我没那么娇气。”
我赶紧接过话茬:“妈您放心,保证盯紧了,明天一早就给您报平安。”
我妈走后,病房里只剩下我们父子俩时,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老顾放下手里的报纸,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审视新兵:“部队的事都安排好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