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地说,“你们应该是最没法容忍,同族经受这种苦难的妖怪吧?”
“没错。”白璟附和道,“越是在乎‘族群’、‘同族’这类概念的妖怪,就越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族人背负上这种命运,这也是几千年来,族内上下会费尽了心思、不计代价地试图破解这种诅咒的原因。”
“能让九尾狐们花费几千年时间钻研,却依然感到束手无测的诅咒啊。”师傅眯了眯眼睛,“师姐你怎么看?”
“我不擅长咒术,所以没什么头绪。”清秋说。
“我倒是有点想法,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确定一下,九尾狐们解咒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师傅看着白璟,“既然你们认为这是诅咒,那么就应该有怀疑的目标吧?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开某种诅咒,最简单的方式,还是确认施咒者的身份。”
“你们的首要怀疑对象,是蠪侄一族,对么?那是你们死敌。”狸花猫问。
“没错,因为蠪侄是和我们积怨已久的种族,所以一切涉及到‘针对我们一族’的事,它们都会成为我们的第一怀疑目标。”白璟说,“只不过,虽然‘诅咒我们的是该死的蠪侄’这一观点被不少的族人所接受,但持相反意见的族人也有……”
“发动强大的咒术,需要与之匹配的精神力作为支撑,而蠪侄根本就不是以精神力为所长的种族。”清秋接话道,“这个种族真正擅长的是火焰。”
在这一点上,清秋是很有发言权的——作为僵尸的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幻术”和“咒术”这一类与精神力挂钩的法术——妖无完妖,不同种族的妖怪们都有着各自的优点与缺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的,蠪侄虽然有诅咒我们的动机,却不具备让我们这一族背负上这种诅咒的能力——说得直白一点,我们认为蠪侄还不够格。”白璟说,“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祖先们为了解开诅咒,把各种与我们一族有仇怨的妖怪们抓来杀掉,用招魂问话的方式断绝它们撒谎的可能,以确认它们中是否存在知道内情的家伙。
“结局是毫无进展,这些跟我们有着仇怨的妖怪们,没有一个是知道内情的,一个都没有。”
“我可以打断一下么,白璟。”清秋出声道。
“怎么了?”
“虽然年代久远,但我想请你回忆一下,当时被你们怀疑过的种族,具体有哪几个。”清秋拾起纸笔,“就从蠪侄开始,你报我写。”
“那还真是不少,让我想想,蠪侄、灌灌、地狼……”白璟掰着手指,“鹿蜀、猼訑、狸力……”
“确实不少,你们几乎把青丘之国的妖怪们都抓来问了个遍。”清秋看着草稿纸上,写了满满一行的各类妖怪的名字。
“没办法,九尾狐的势力是青丘之国最大的,想要维持地位,四处树敌是难免的事。”白璟解释道,“但跟蠪侄不一样,我们只是跟这些族群中的个别妖怪有仇怨,并不代表两个族群本身是彼此敌对的关系。”
“不过这时我们依然保持着乐观,因为想要破解诅咒,除了找到施术者之外,以‘通过被诅咒目标反向溯源’也是其中的一种方式。而仅从诅咒本身的触发条件来看,被诅咒者皆是族内的‘少数优秀个体’,这一条件明显已经满足了。所以以此条件作为检索,按理说很快就能取得进展才是。”白璟叹了口气,“但结局还是一样,我们又失败了,又一次。”
“反向溯源失败了?”旁听的周悬皱着眉头,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问题。
“很遗憾,结果就是这样。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结论,严重打击了我们的士气。”白璟说,“眼看着寻找施咒者无望,我们只能把重心放在解析术式本身上。可是在不明确施术者的意图,甚至连被诅咒者究竟是谁都搞不清的情况下,想要解析这种本身就极其复杂的诅咒谈何容易?这跟读懂一本无字天书根本没有区别,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明明有着这么明确的指向性,怎么可能?”周悬疑惑道,“这不符合咒术的基本构成逻辑。”
“是啊,明明已经确定了被诅咒的目标,却无法被反向溯源,相信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世上还会有这种咒术存在吧?”
白璟无奈地说:“创造这个诅咒的家伙,不仅做到了把被诅咒的目标,精确地锁定在‘九尾狐一族内天赋异禀的年轻一辈’头上,还加上变成人类、五十年发作一次、死后必定会变成人类等等一系列的附加条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构成如此复杂的诅咒,很难想象那家伙的道行究竟高深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