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回到乾清宫,立即召集内阁和六部九卿,布置了紧急应对措施,严格按照《防疫条例》进行隔离封锁、医疗干预,命令太医院携带库存青霉素(链霉素)进入疫区救治发烧病人。+b\q′z~w?w·._n\e·t?
首辅钱士升立即站起来反对:“陛下,抗生素珍贵,太医院应该适量备一点库存……”
万一天子染病或是皇长子染病了,抗生素救的不只是天子,是大明啊。
平安安慰他道:“钱爱卿放心,太医院派人在工厂守着呢,出一批针药就带一批回来,晚上就能补齐库存。”
众臣子这才罢休。
平安继续道:“第三,升级全城防疫等级,关闭聚集场所,限制流动,实行坊内自治,加强巡逻执法,切断传播链。
第四,用生石灰和硫磺,在全市展开大规模消杀,不留卫生死角,有老鼠过街,要人人喊打!”
众臣都笑起来,没想到有一天需要皇帝下旨打过街老鼠。
南熏坊,厚重的坊门被关上了,只留大门上的一扇小门开着,坊门外的街道上行人断绝,只有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们站得笔直,他们戴着厚厚的棉布口罩,如临大敌。空气中弥漫着生石灰刺鼻的气味,和浓浓的中药味,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疾病和死亡的沉闷气息。
街道两旁的店铺门窗紧闭,只有少数悬挂着“顺天府特供”木牌的粮店和杂货铺还开着一条门缝。.天_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一支由衙役、大夫组成的医疗队,后面跟着一队青壮,他们穿着同样的厚实罩衣,戴着口罩,在坊长甲长带领下,推着独轮车,车上装满物资。
医疗队敲开一户市民的院门,为家里所有人号脉查体温,检查他们的衣服头发,如果发现跳蚤虱子,坊长就要上前斥责这户的户主:“怎么搞的?几天没洗澡了?‘除四害’喊了多久了,身上怎么还有跳蚤?头上还有虱子?知不知道跳蚤咬了就会得疙瘩瘟?”
户主的愣头青儿子站出来维护他老子:“怎么,管天管地还管人洗澡?小人长到三十几岁,就没见过身上的跳蚤虱子能除干净的,这几天净在家里捉跳蚤虱子,连活也没法干了……”
衙役上前骂道:“怎么?皇爷的话也敢不听?是不是想吃牢饭了?明儿还查到你家人身上有跳蚤,就送城外的集中营去!”
户主吓坏了,忙把儿子拉回来,诚惶诚恐地道歉:“这就洗!这就洗,大丫,快去烧水!”
坊长这才接过一个青壮递上来的油纸包,交给户主:“这个药材拿去煮水,记着不能喝啊,这是杀虫的……将你一家大小从头到脚都泡一泡,将身上的跳蚤虱子统统杀死,洗后的药水别倒了,家里的衣服被褥都放进去煮一煮,将衣服里的跳蚤都煮死罗……
这是硫磺肥皂,一家大小勤洗澡……什么?你想多要一块?可以,付钱吧,二十五文一块,你要几块都成……”
训得一家人跟孙子似的,低着头诺诺地不敢出声。¨狐,恋¢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坊长最后才问:“家里缺粮不?要哪一种粮食?价钱与粮店里一样……”
然后到下一家,这家里有人发烧,医疗队立即如临大敌,先是将一家人全部送到坊内的集中安置点,然后对家里进行全屋消杀:先用硫磺熏蒸,再向家具物品喷洒酒精,在地上洒上生石灰,最后,衙役将大门锁上,贴上封条……
坊内征用了碧霞观的客舍,做为临时收治点,太医院的医官和负责这一片区的大夫们,裹在浸过药汁的白布罩衣里,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步履匆匆,满脸的凝重,排查才开始两天,南熏坊一坊就查出四十多名发烧患者,大多是最先死人的那户人家的邻居,和邻居的邻居。
这疫病传染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碧霞观内,临时搭起的木板床上,躺着几个形容枯槁的病人。他们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咳嗽声撕心裂肺,有些人甚至咳出了带血的泡沫。
空气污浊不堪,浓烈的药味、汗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一名年轻的医官,正俯身在一个剧烈抽搐的少年身边,他戴着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一支珍贵的链霉素注射液,注入少年青筋毕露的手臂。
少年的母亲被两名同样防护严实的杂役死死拦住,只能在不远处跪地痛哭,声音嘶哑绝望。
“轻症的移到东厢!高热不退、咳血的集中到西边!接触过病患但尚未发热的,在偏殿隔离观察!”一名惠民药局的医官,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每确认一个病例,就沉重地划上一笔。
“链霉素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