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面上杀意渐显,厉声斥道:
“张允,你弟刘琮无耻至极,竟投孙策,引其与吾争荆州!”
“你为其兄,有何辩解?”
张允身躯微颤,背后寒意顿生。
刘备之言,似怒刘琮投孙策,欲迁怒于他?
“刘使君息怒。”
“允虽为刘琮表兄,未料其竟如此无耻,投靠孙策。”
“此事,实与我无关,我欲阻之而不能。”
“若刘使君信我,我可劝刘琮,晓之以理,使其归降于刘使君。”
张允苦苦辩解,为求生存,甚至愿劝降刘琮。
毕竟刘表已逝,荆州已归刘备,再争无益。
只要能保命,一切皆可舍。
“主公,张允既如此明白事理,何不给他一机会?”
梁翰见机进言,与刘备演戏。
刘备面色稍缓,命人扶张允起,赐座赐酒以压惊。
张允如释重负,急忙拜谢,方敢就座。
连饮数杯压惊酒后,方才平复。
“蒙主公不杀之恩,允定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主公若有令,允愿即刻启程劝降刘琮。”
张允即刻改口,称刘备为主公。
刘备与梁翰暗中对视,眼中冷笑。
果不其然,张允无节操,不过贪生之辈。
“刘琮不过蒯越之傀儡,劝之无益。”
“张允,你若真想报主公不杀之恩,便为主公劝降他人。”
梁翰开始铺陈。
张允忙拱手:“不知军师欲使允劝降何人?”
“黄祖!”
梁翰缓缓道出此名。
张允一怔。
“黄祖射杀孙坚,与孙策有深仇大恨,若落孙策手,必死无疑。”
“吾主赏识其将才,不愿夏口万将士为其殉葬,愿给其归降之机。”
“你告黄祖,若肯开城归降,吾主可令其继续镇守江夏!”
“若不然,一声令下,必将夏口夷为平地!”
“届时,休怪主公无情!”
梁翰语气森然,言辞肃杀。
张允顿时醒悟。
原来刘备今日召他,欲借其刘表外甥身份,劝降黄祖这刘表旧部。
刘备目光如炬,平静问道:
“张仲诺,文舟军师所言,即吾意。”
“你可愿往夏口,劝降黄祖?”
刘备语气虽平,却隐含威慑之力,令张允不寒而栗。
他心思急转,权衡利弊。
若不劝降黄祖,恐刘备一怒之下,即刻取其性命。
然身为刘表外甥,助其仇敌劝降舅部将,若传开,实为世人所不齿。
张允心中暗生一计,眼珠轻转。
我何不假意投降,以劝降之名,逃离其掌控,直奔夏口,投黄祖麾下,岂不两全其美?
随即,张允向刘备拱手,慷慨陈词:
“既已归顺主公,自当为主公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主公尽可放心,允定能说服黄祖开城投降。”
刘备闻言,笑逐颜开。
哈哈大笑,对张允之言,显得极为满意。
“好,好,好,张仲诺,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得夏口,你便是首功之臣!”
“来人,速上酒,我要为张仲诺设宴饯行!”
刘备心情愉悦,即刻设宴。
宴席之上,刘备恢复礼贤之风,对张允多加安抚与赞赏。
酒兴正浓,刘备不知不觉中已半醉。
张允似不胜酒力,亦醉倒于案上。
此时,
一将领入帐,乃文聘。
“禀主公,末将奉命,已将三十万斛粮草,自襄阳押至夏口。”
“我军粮船现正于夏口城西,汉水东岸靠岸,正设营安粮,准备——”
梁翰未待其言毕,挥手示意:
“仲业,此非议事之所!”
文聘会意,即刻闭口,退至帐外。
梁翰向刘备使眼色,示意其出帐外私语,以免张允听闻军情。
“仲诺,仲诺!”
刘备轻推张允,见其已醉倒,遂与梁翰离席,出帐而去。
帐中,仅剩张允一人。
刘备方出,张允即起身,蹑手蹑脚至帐门。
他轻掀帐幕一角,偷听帐外动静。
“主公,这三十万斛粮草,乃我军命脉,不可小觑。”
“仅凭末将麾下千余兵马,难以守护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