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最近在百姓里暗中传教,而且传的还是宣扬鼓动造反的内容?”
当崔建德奉命将聂陵带到薛云的大帐,薛云上来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质问道。¨h¨u_a,n_x*i~a*n-g.j·i+.~n+e¨t¨
“冤枉啊薛将军,老夫确实有在百姓中传教,但却从来没有鼓动他们造反的意思。”
聂陵闻言一怔,当即面露无奈地喊起了冤。
“是吗?可若是你传教的内容真的没有问题,那么也不会有人来找我状告了。”
无论先入为主,还是信任程度。
薛云都更倾向于闫涛的说辞。
但这不代表他会全盘否定聂陵。
“薛将军,或许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聂陵不由摇头苦笑,“毕竟在你治下的百姓里宣扬造反于老夫而言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破坏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
“说的也是,只是你到底宣讲了什么内容,才会令人误解为鼓动百姓造反?”
从理论上来说,聂陵确实没有鼓动百姓造反的理由。
尤其还是在薛云的眼皮底子下玩这一套。
“其实老夫也没说什么,大多时候都是和百姓们拉拉家常,然后宣扬长明教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之类的教义……”
聂陵仔细想了想,似乎还是没觉得自己宣讲的内容有什么问题。
“除此之外呢?你还跟百姓们说过什么?”
薛云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聂陵。
“老夫想想……和百姓们拉家常闲聊的时候,大伙都是你一句我一句,偶尔还一道诉诉苦什么的……”
聂陵沉吟了一会儿才皱着眉道,“说到兴起,这些百姓们一旦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都会来求教我,而我又刚好知道便直接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他们问了什么问题,而你又回答了什么?”
尽管薛云脸上不动声色,可内心已经泛起了波澜。
因为他敏锐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诉苦!
一旦百姓们有组织地进行诉苦,事情就开始变味了。
“他们问的问题有很多,基本都是些生活琐碎上的事情,老夫也不知道该挑哪个来说。”
聂陵轻叹口气道。
“比如,他们有问过为何生活会如此艰苦,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到底是谁造成了他们的苦难等等问题吗?”
薛云的语气格外平淡,但平淡中却夹杂着什么无法言喻的东西。
“当然有,其实不止是他们,老夫接触过的大部分百姓都有类似的问题。”
聂陵的脸上都渐渐没了表情。
“通常老夫会把这些责任归咎给官府,因为官府的肆意盘剥,腐败无能才导致了百姓们的困苦。/x~t,i¨a~n\l*a`i/.`c/o,m·”
“但老夫绝对没有说薛将军的任何不是,甚者百姓们对将军都是感恩戴德的。”
“原来如此,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薛云并没有在意聂陵末尾的补充声明。
听完对方的讲述,他大概知道,为何闫涛认为他在宣扬鼓动百姓们造反了。
如今薛云已经在实质上代表了官府,而聂陵的回答让百姓们把苦难的矛头都指向了官府。
一旦这些百姓成为长明教的教徒,意味着他们都会形成一个有组织的团体。
薛云无法保证自己治下的官员都能一直保持清正廉明。
倘若未来有天他治下的官府激起了民愤,那么这些百姓都会把怒火宣泄在官府上,从而引发事实上的动乱。
这也是闫涛为何会强调,时间一久受到传教的百姓们会成为祸患。
因为闫涛是站在官府的角度考虑问题,官府需要的是稳定的秩序来维护社会的运行。
对于会影响破坏秩序的潜在威胁都必须消灭在萌芽里。
“……老夫明白了,抱歉薛将军,是老夫疏忽了。”
聂陵同样意识到了问题出现在哪里,顿时苦笑着赔罪道。
“想法是好的,奈何现实是残酷的。”
薛云起身缓缓走到聂陵的身前,伸手便拍在了他的肩膀,“反抗有理,造反无罪,只是你们的路子走歪了。”
“薛将军你……”
聂陵心神一震,目光愕然地仰头看向高出自己一截的薛云。
“退下吧,以后别再给我,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薛云神色淡漠道。
“是!那么老夫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