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蹙着眉,静静听了听:“好像是有人敲门。”
张汝兮拧眉:“山中雨夜怎会有人敲门?”
裴珣之轻声道:“许是跟我们一样的借路人。”
二人心细,闭起眼睛细细听着,那叫喊拍门声不断,不多时,旁边那屋厢房的门被打开,依稀听见明月没声好气的叫骂声。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隔壁灶房被打开的声音。
不久又听见一个妇人扯着破锣般的嗓音感谢道:“感谢..小..师..慈悲!”
“还不快..谢..多..”
裴珣之眼盲以后听觉更加敏锐,他听罢,闭上眼睛对张汝兮说道:“好像是一家三口来借宿。”
“快睡吧,天亮了还要赶路。”
张汝兮听完,也放下悬着的心,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张汝兮醒来后,发现身边的裴珣之早己起身不见了踪影,她坐在床沿边上套上靴子,起身推开门。
屋外依旧狂风大作,张汝兮蹙起了眉头。
却听到外边一阵难听的叫骂声:“这贼老天,真他娘的不开眼!好端端的下这暴雨!己经淹了雨泽,难不成还要淹了俺们县才甘心!”
张汝兮扭头一看,原是一五十多岁的老媪叉着腰在骂天,那老媪身形健壮,双眼浑浊,满脸是皱纹,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
她骂完天还犹嫌不够,突然一把扯住身旁瘦弱的年轻妇人叫骂道:“都是你这瘟神附体的灾星,若不是为了你,咱们也不必上此处来,这下好了,回也回不去了!”
那妇人三十岁左右年纪,被她强行扯来,也不敢反抗,只会嘤嘤哭泣。
那老媪一见她这般做派,心中更恶,拧了一把,咬牙就要一个大耳瓜子抽下去。
张汝兮见了,出了屋檐,举着袖子遮雨,踏步过去:“大娘,这是天公不作美,干这位嫂子何事?”
那老媪打量了一眼她,见张汝兮年纪轻轻,身上衣裳的料子看起来挺好的,不敢得罪,又内心不满。
只嘴硬道:“我教训我媳妇,干你何事?”
“娘!”
这时,灶房内传来一道男声。
“别在外人面前丢脸,进来说话。”
老媪闻言,松开手,虚张声势的瞪了一眼张汝兮,随即推着那妇人进屋去,那妇人临走时还感激的看了一眼张汝兮。
张汝兮好奇的望了一眼,又看见进福打着哈欠从大殿里出来。
“进福。”张汝兮叫了一声,走了过去。
“裴大人呢?”
进福一看见她就跑过来:“裴大人在门口,雨太大了,山路都看不清楚了,大人,看来我们是走不了了。”
张汝兮抬头望天,阴雨中,白日跟夜里一样的昏暗无边。
雨雾交融,周遭弥漫出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大人。”进福咬着手指:“那道士哥哥说了,柴都被雨水打湿,点不着火,只有冷水,我给你打了盆冷水洗脸。”
张汝兮从来不计较这些,只道:“无妨。”
她洗漱完后,裴珣之打着伞也进来了,一行人吃了些干粮。
到了晌午,外头还是一片雾茫茫的,雨倒是越来越大,还伴随着阵阵雷声。
张裴二人正坐在屋子里用着饭,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门槛处,一抹灰黄的粗布裙摆微微晃动。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察觉到了。
裴珣之蹙眉道:“谁?”
张汝兮放下馒头,只见一畏畏缩缩的身影颤抖的迈进门来。
“嫂子?”张汝兮微笑道:“你有何事吗?”
来人是今早碰到的那年轻妇人,那妇人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紧张的上前,咽口唾沫,声音微弱道:“两..两位相公,奴家这厢有.有礼了。”
张汝兮道:“有礼了,嫂子寻我们是有什么要事吗?”
那妇人闻言,猛然涨红了脸皮,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 是奴家的相公和娘..”
她猛吸了一口气,讨好的朝二人露出一个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让奴家来此讨些..讨些吃食。”
闻言,张汝兮裴珣之面面相觑。
张汝兮垂了垂眼眸,开口道:“这位姐姐,你相公和娘为何不肯自己来?”
那妇人当即一怔,诚惶诚恐道:“可不敢担小郎君一句姐姐,我身份卑贱怎么..”
张汝兮不说话。
那妇人又道:“我相公和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