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识在青铜与血肉之间浮沉。伞骨阴影笼罩全身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会完全青铜化，成为那把诡异巨伞的一部分。然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却躺在莫高窟文物保护中心的医务室里，左臂缠满绷带。

"醒了？"一个陌生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我艰难地转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性坐在床边，手里翻着一本破旧的笔记。她穿着文物局的工作服，但袖口沾着可疑的青铜色污渍。

"你是......"

"齐语，西域文化研究所的。"她合上笔记本，我瞥见封面有个双鱼交缠的图案，"三天前巡窟员在323窟附近发现了你，当时你的左臂......"她顿了顿，"不太正常。"

我猛地坐起，扯痛了左臂的伤处。绷带下传来金属摩擦声，我颤抖着揭开一角——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铜色的机械结构。

"别担心，在敦煌，大家多少都有点秘密。"齐语若无其事地说，却悄悄拉下自己的袖口，露出手腕内侧——一个锁形印记，和我的一模一样，只是她的泛着玉质光泽。

"你也是......"

"钥匙。"她点点头，递给我一面铜镜，"看看你的眼睛。"

镜中的我右眼瞳孔变成了"三兔共耳"的图案，三只兔子共用三只耳朵，在虹膜上缓缓旋转。

"323窟事件后，敦煌出现了十七例类似症状。"齐语的声音压低，"其中五人己经......完全青铜化了。"

窗外，敦煌的天空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齐语拉上窗帘，从包里取出一卷图纸铺在床边——是257窟的壁画临摹图，著名的"九色鹿本生故事"。

"表面看是佛教故事，但这里......"她指向壁画边缘不起眼的水波纹，"隐藏着真正的信息。"

我凑近看，那些水波纹中隐约可见两条相互追逐的鱼，组成一个无限符号。当我的青铜手指无意中碰到图纸时，双鱼图案突然浮现出青铜光泽。

"双鱼图，"齐语的眼睛在昏暗房间里发亮，"最早的傩面记载比佛教传入中国还早，而钥匙也不止我们两个。"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敲响。齐语迅速收起图纸，在我耳边低语："别相信文物局的人，特别是老周，他后颈有傩面印记。"

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胸牌上写着"周明远-文物保护部主任"。他笑容和蔼，但高领毛衣遮住了整个脖子。

"吴研究员醒啦？真是万幸。"他递给我一杯水，我注意到他的指甲下有细微的青铜纹路，"陈教授的事......节哀顺变。"

"陈教授怎么了？"我握紧水杯，水面映出我变异的右眼。

"失踪了。"周主任叹气，"就在你们本该一起去323窟的那天。"他的目光扫过我的左臂，"局里决定暂停你的考察工作，毕竟......"

"他的伤不碍事。"齐语突然插话，"所长让我带他去看257窟的新发现，宗教艺术所的专家等着呢。"

周主任的眼睛微微眯起，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他瞳孔深处闪过傩面图案。"也好，但别太劳累。"他转身离开时，后颈处的毛衣领口蠕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挣扎。

等脚步声远去，齐语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水杯倒进盆栽，植物瞬间枯萎，茎干上浮现出微型傩面。

"他们开始渗透了。"她抓起背包，"我们得赶在日落前去257窟。"

离开保护中心时，我发现敦煌的天空挂着两个太阳——一个金黄，一个青铜色。但来往行人似乎毫无察觉。齐语拉着我快步穿过广场，我的左臂在青铜太阳下发出共鸣般的震颤。

"别看第二个太阳。"她警告，"那是傩面的眼睛。"

一辆破旧的吉普车等在路边，司机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右眼是玉质的。车子驶向莫高窟的路上，老人不断从后视镜看我，他的瞳孔里倒映着三个我的身影——一个正常，一个青铜化，一个全身玉质。

257窟前拉着警戒线，但周围不见工作人员。齐语从包里取出两副玉质手套："戴上这个，别首接碰壁画。"

洞窟内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搭着脚手架。齐语轻车熟路地爬上去，指向九色鹿壁画上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真正的双鱼图在这里。"

我攀上脚手架，当青铜左臂靠近墙壁时，壁画上的颜料突然开始流动，显露出隐藏的图案——两条青铜色的鱼相互追逐，形成一个无限符号。鱼眼处镶嵌着微型傩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