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我举着手机照明,霉味混合着纸灰往鼻腔里钻。供桌上两支白蜡烛突然自燃,火苗蹿起半尺高,照出正中那口黑漆棺材——棺盖正在蠕动。
手机"啪嗒"掉在地上。蓝光映着棺材缝隙里渗出的暗红液体,蜿蜒成我曾在爷爷遗物里见过的符咒纹路。昨天收拾老宅时,那个描金木匣就藏在爷爷床板夹层,大红婚书上并排贴着两张泛黄照片。
左边是年轻时的爷爷,右边本该是奶奶的位置,却是个眉眼如画的陌生女子。最诡异的是,当我凑近端详时,那女子漆黑的瞳仁突然转向镜头,嘴角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弧度咧到耳根。
"小川啊,你爷爷的棺材......动了?"
村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身时撞翻供桌上的铜香炉。香灰扑簌簌落在棺材表面,那些血痕突然活过来似的扭动重组,赫然显出我的生辰八字。村长举着的煤油灯"哐当"落地,火苗舔上他褪色的藏蓝裤脚,可他只是首勾勾盯着棺材。
"六十年了......那姑娘到底还是找来了......"
陆川的掌心渗出血珠,在祠堂供桌上洇出一片暗红。村长瘫坐在墙角,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棺材缝隙中涌出的血水:“六十年前,你爷爷逃了阴亲,那姑娘的怨气化成了洞神的诅咒……”话音未落,棺材内突然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刺响,血水顺着棺椁纹路蜿蜒成一行字——“三日之内,红绸缠颈”。
当夜,陆川在扎纸匠王瘸子的店铺里翻出一本泛黄的手札。手札记载,六十年前的地主家为镇压落洞女的怨气,将她的尸身封入溶洞,并以九十九匹浸过朱砂的红绸裹尸。每十年需献祭一名陆家血脉的女子,否则洞神便会降下“银铃索魂”——死者的脚腕会生出银铃,夜夜啼哭首至血脉断绝。
“溶洞在哪儿?”陆川攥紧手札。王瘸子佝偻着背,纸扎的指尖指向后山:“那地方,活人进去得留半条命。”
溶洞入口隐在藤蔓深处,腐臭味混着潮湿的阴风扑面而来。陆川举着手电筒踏入洞内,岩壁上密布着暗红色的符咒,像是用血反复描画而成。手电光扫过洞顶时,他浑身一僵——上百具女尸倒悬而下,每具尸体的脚腕都拴着一枚银铃,红绸如血管般缠绕在她们干枯的躯体上。最前方那具女尸的面容竟与阴亲婚书上的新娘一模一样。
“叮铃——”毫无征兆地,银铃齐声震颤。陆川的手电筒骤然熄灭,黑暗中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摸出打火机点燃,火光映出一队纸人抬着血棺缓缓逼近,领头的纸人新娘盖头掀起一角,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夫君,我来接你了……”
陆川跌跌撞撞逃回老宅,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一具女尸的形状。他掀开衣袖,腕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圈红痕,像被无形的绸带勒住。手札最后一页被血污覆盖,隐约可见“以血为契,替命还魂”八字。
第三日午夜,祠堂内的血棺轰然炸裂。陆川被红绸拖向溶洞,洞内女尸的银铃疯响,岩壁符咒渗出鲜血。濒死之际,一道人影拦在他身前——竟是507所的陈飞。男人手持罗盘,将铜钱剑刺入女尸心口:“六十年前陆家用阴亲骗过洞神,如今唯有你自愿献祭才能终结诅咒!”
红绸缠上陆川脖颈的瞬间,溶洞崩塌。最后一眼,他看见陈飞将一张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黄符投入火中,而棺中新娘的尸骨化作灰烬,与血水一同渗入地底。
三年后,陈飞带队重返溶洞考察。仪器显示洞内辐射值异常,岩缝中渗出黑色黏液。一名队员忽然指着洞壁惊呼:“组长,这符咒在动!”陈飞抬手触摸符咒的刹那,耳边响起细弱的银铃声。当晚,他的脚腕出现一圈红痕,床头不知何时多了一匹褪色的红绸。
陈飞腕间的红痕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他掀开洞壁上的藤蔓,三年前被掩埋的溶洞竟完好如初,那些暗红符咒此刻像血管般微微搏动。随行队员小周突然发出怪笑,五指成爪插进自己眼眶,鲜血溅在符咒上的瞬间,整面岩壁泛起粘腻水光。
"退后!"陈飞甩出铜钱剑,剑锋割开小周的衣袖——本该是皮肤的位置布满鱼鳞状角质,皮下有黑色粘液在涌动。其他队员的登山靴不知何时陷进地面,黑色黏液正顺着裤管向上攀爬。
"组长...我的脚..."女队员小林瘫坐在地,裤腿撕开处,密密麻麻的银铃正从她脚踝血肉里钻出。
陈飞点燃硫磺弹掷向洞顶,火光中倒悬的女尸群睁开空洞的眼眶。最前方的新娘尸体突然裂开嘴角,三年前被焚毁的阴亲婚书竟从她喉管里缓缓吐出。泛黄的纸页上,陆川的照片正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