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我第N次划亮手机屏幕。荧光刺得眼皮生疼,微信工作群里甲方爸爸还在发六十秒语音矩阵。走廊尽头的打印机突然"嗡"地启动,惊得我手一抖,咖啡泼在键盘上。
"卧槽这破程序..."我扯着黏糊糊的T恤下摆擦键盘,余光瞥见手机自动跳转到应用商店。那个叫"完美时刻"的修图软件又开始下载了,这己经是本周第三次。
我明明记得上次卸载时勾选了"永久删除",现在它却像块嚼烂的口香糖黏在我手机里。深紫色的图标在黑暗中泛着油光,莫名让我想起停尸间里泡胀的尸体。
"李哥还没走?"实习生小林突然从隔板后探出头,吓得我差点把手机甩出去。这孩子最近总加班到凌晨,青白的脸在显示器蓝光下活像个纸扎人。
他首勾勾盯着我亮屏的手机:"你也用这个软件啊?"指甲在屏幕上划出刺耳声响,"只要轻轻一点..."他的自拍照在软件里自动精修,黑眼圈瞬间消失,惨白的脸泛起樱花色红晕。
我突然注意到他卫衣兜帽里露出半截红色细绳,随着动作一晃一晃。上周公司团建,行政部王姐脖子里好像也挂着同样的红绳。
打印机又"咯吱咯吱"吐出纸来。小林浑身一颤,抓起手机就往电梯间跑。我瞄见他的聊天界面闪过一串消息:"今晚十二点首播修图挑战""粉丝破十万就揭晓终极美颜秘技"。
后半夜办公室安静得诡异。我鬼使神差点开那个紫色图标,镜头自动对准了我的脸。取景框突然剧烈抖动,画面里我的左肩上赫然搭着只半透明的手!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我猛地回头,身后只有成排的工位在月光下投出栅栏似的阴影。再转回来时,取景框里多了个模糊人影,正贴在我背后低头看屏幕。
手机突然烫得像块火炭,我失手把它摔在桌上。黑掉的屏幕映出我扭曲的脸——等等,我背后储物柜的玻璃门上,怎么有团人形水雾正在消散?
第二天保洁阿姨在消防通道发现小林的工牌时,上面结着层薄薄的白霜。监控显示他凌晨三点进了电梯就再没出来,可十八台电梯的摄像头都没拍到他下楼。
我躲在茶水间翻他朋友圈,最新九宫格是精修自拍。穿着连帽卫衣的少年在樱花树下微笑,每张照片头顶都悬着只若隐若现的透明手掌。最后一张的滤镜突然卡顿,画面里的樱花瞬间枯萎,小林嘴角咧到耳根,黑洞洞的嘴里伸出五根惨白的手指。
手机在我掌心震动,那个该死的软件自己跳出来首播界面。二十个在线观众头像清一色是模糊人像,弹幕区飘过血红大字:"该你拍了"。前置摄像头自动开启,我看见自己身后站着十几个透明人影,他们的手正从屏幕外慢慢伸进来...
此刻我缩在值班室疯狂打字,充电中的手机又开始发烫。镜子里的我头顶悬着三只透明手掌,窗外的月光把树影投在墙上,那些枝杈看起来就像正在生长的...人类手指。
不要点开自动下载的陌生软件!它在通过镜头找你们!等等,你听到——
(消息中断)
充电线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镜中悬在我头顶的透明手掌猛然张开五指。手机首播界面跳出猩红倒计时:00:03:47。弹幕疯狂滚动着乱码,二十个观众头像开始渗出暗红色液体。
茶水间的饮水机咕咚响了一声。我死死攥住正在充电的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竟渗出油脂般的触感。镜面突然蒙上雾气,水痕蜿蜒着组成两个血字:快逃。
"李工?"行政部王姐的声音在走廊炸响。她的高跟鞋声黏腻得不像踩在地砖上,倒像是赤脚蹚过血浆。我抖着手点开手机相册,昨夜误触拍摄的办公室照片里,每个工位底下都蜷缩着团人形阴影。
倒计时00:02:16。首播界面自动切换成后置摄像头,镜头扫过储物柜时,我清晰看到玻璃门内挤满苍白的脸——市场部上周离职的徐姐、上个月猝死的前台小张、去年跳楼的程序员老陈……他们腐烂的指尖正在划动智能手机。
"找到你了。"王姐的笑声混着电子杂音从头顶通风管传来。我抬头看见通风百叶缝隙里垂下三缕长发,发梢拴着的红绳吊着枚青铜铃铛,铃舌赫然是半截人类小指。
手机突然开始播放小林最后的首播录屏。画面里的少年不断往脸上叠加滤镜,他的颧骨在美颜特效中逐渐融化,露出森森白骨。当粉丝数突破十万的瞬间,镜头突然翻转,成千上万只透明手臂从手机屏幕里蜂拥而出。
倒计时00:00:49。我的衬衫领口被无形力量揪住,镜中三只透明手掌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