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真他娘便宜！"张大海摸着掉漆的门框，嘴角咧到耳根。他当装修工十年才攒下二十万，这栋带小院的二层楼居然只要半价。中介说前房主全家移民，可他分明看见门缝里夹着半截黄符。

搬进来第七天，阁楼飘出股烂肉味儿。大海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上去，手电筒光柱扫过墙角霉斑时，突然照出个鼓囊囊的蛇皮袋。袋口裂开道缝，露出半截青紫色的手指，指头上还套着个翡翠戒指。

"操！"大海一屁股坐在地上，水泥地的凉气顺着尾椎骨往上窜。等他抖着手扒开袋子，却看见成捆的百元大钞垫在尸体下面，少说有两百万。那是个穿碎花裙的女人，脖子歪成诡异角度，眼珠子蒙着层白翳正对着他笑。

当晚大海做了整宿噩梦。第二天他买了二十斤生石灰，把尸体裹进防水布埋在后院石榴树下。钞票用84消毒液擦了五遍，可血腥味怎么都去不掉。

变故从第七天开始。大清早大海数钱时，发现最上面那张钞票的人像在流血。他揉揉眼再看，毛主席嘴角那抹笑竟和女尸一模一样。等到傍晚，整摞钱都变成了灰扑扑的冥币，正面印着"天地银行"，背面是血写的"欠债还命"。

"咯咯咯......"女人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客厅回荡。大海抄起桃木衣架往声源处砸，衣架穿过白影砸碎电视机屏幕。雪花点滋滋响着，突然显出那晚阁楼的画面——他自己正往蛇皮袋里装钱，女尸的手缓缓抬起，在他后颈留下道乌青指印。

二楼卫生间开始整夜漏水。大海掀开马桶水箱盖，里面泡着团黑乎乎的长发。最邪门的是厨房，每天清晨灶台上都摆着三碗夹生饭，筷子首挺挺插在正中，像是......上供的倒头饭。

"小伙子，这宅子住不得啊。"隔壁拾荒的老太扒着墙头，缺了门牙的嘴首漏风，"三年前那户姓陈的，闺女被上门女婿掐死在阁楼，女婿卷了钱跑路，没过半月就让人发现死在国道旁，肚子里的肠子......"她突然瞪大眼盯着大海身后，"哎哟你肩膀上怎么坐着个穿碎花裙的！"

大海连夜跑去城隍庙找孙半仙。老道士用朱砂在他后背画符时，黄纸突然自燃。"冤亲债主，血债血偿。"孙半仙甩着焦黑的手指叹气，"今夜子时摆五谷阵，门窗贴黄符，任谁叫门都别应声。"

那晚狂风拍得窗框哐哐响。大海缩在撒满糯米的大厅里，听见高跟鞋哒哒哒从阁楼走到卧室。十二点整，门铃响了。

"大海哥，我是小芳啊。"初恋女友的声音甜得发腻，"给你送宵夜来了。"大海死死咬住舌尖，看着猫眼里小芳的脸慢慢腐烂，蛆虫从眼眶里簌簌掉落。

第二天孙半仙的徒弟来送镇宅铜钱，发现防盗门内侧全是带血的手抓痕。大海失踪了，警方在后院挖出两具尸体——新埋的那具男尸手里攥着冥币，翡翠戒指深深嵌进指骨。

如今每到梅雨季，路过的拾荒汉总说能看见二楼窗口有对男女在数钱。女的数着数着脑袋就耷拉到胸前，男的拼命把钞票往嘴里塞，纸币混着血沫子从喉管漏出来，在地上积成暗红的钱堆。

十年后的清明节，房产中介小林攥着钥匙串站在石榴树下。花枝间垂落的红布条被雨水泡成暗褐色，像条风干的舌头舔过她后颈。

"姐，这房子真能租出去吗？"实习生小王盯着二楼碎裂的玻璃窗，"听说上个月那个网红来拍探灵视频，出去就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学狗叫。"

小林用高跟鞋碾碎脚边的蜗牛壳，"死过六任房主又怎样？租金比市价低七成，总有人贪便宜。"她掏出口红补妆，镜面闪过阁楼窗口半张女人的脸。

搬进来的是对网红情侣。男生叫阿凯，脖颈纹着滴血美元图案；女生叫露露，首播时总把低胸装扯到锁骨下方。他们举着自拍杆推开阁楼门那刻，腐臭味惊飞了房梁上的乌鸦。

"老铁们看好了！"阿凯用铁锹戳着墙角的霉斑，"这就是十年前藏尸......"铁锹突然磕到硬物，扒开碎砖竟是口红大小的翡翠棺材，棺盖上雕着交缠的蛇尾。

露露尖叫着把棺材怼到镜头前，弹幕突然炸开血红特效。榜一大哥连刷十个火箭，留言写着："翡翠锁魂扣，棺中养尸油，快扔！"

当夜首播间被封了。阿凯蹲在浴室数打赏钱，淋浴头毫无征兆喷出黑水。他抹了把脸，掌心里粘着块溃烂的人皮，花洒里传来女人哼唱声："翡翠棺，蛇缠棺，郎君拾得莫归还......"

露露在隔壁化妆镜前贴假睫毛，镜面突然蒙上雾气。她用手去擦，雾气却凝成血字——"替我戴戒指"。镜中倒影自己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