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梳妆台上的翡翠棺材塞进眼眶,粘稠的绿色液体顺着镜框往下淌。
"宝贝快来!"阿凯举着冒绿光的手机冲进屋,"刚拍的探灵视频里......你背后一首有个穿碎花裙的女人在梳头!"两人凑近屏幕的瞬间,视频里伸出只白骨手,啪地掐灭了台灯。
黑暗中响起钢镚落地的脆响。露露摸到开关,昏黄灯光亮起时,满地都是沾着泥土的民国铜钱。铜钱堆里躺着本泛黄日记,封皮用血画着同心结。
"民国三十七年,陈记当铺。"阿凯念着扉页字迹,"今日收翡翠戒指一枚,戒面刻双蛇逐尾,典当者乃穿碎花洋装之......"后半截纸页被撕掉了,夹缝里粘着片带血指甲。
阁楼传来重物拖拽声。露露抄起防狼喷雾往楼上照,手电光扫过十年前张大海埋尸的位置,水泥地裂开道缝,伸出五根挂着翡翠戒指的指骨。戒指内侧刻着他们俩的名字。
"跑!"阿凯拽着露露往楼下冲,防盗门却变成糊满黄符的砖墙。楼梯扶手化作森森白骨,台阶缝隙里渗出腥臭的纸币碎屑。露露的高跟鞋卡在台阶裂缝里,低头看见裂缝深处有双蒙着白翳的眼睛。
穿碎花裙的女人倒挂着从天花板垂下来,脖子旋转180度对着他们笑:"妹妹的戒指好看,借姐姐戴戴?"她腐烂的手指捏着那口翡翠小棺,棺盖弹开的瞬间,涌出无数吐着信子的双头蛇。
三天后,孙半仙的徒孙举着罗盘进屋。铜钱剑刚出鞘就断成三截,香炉里的驱邪香插不进香灰——那些灰烬竟聚成张人脸,正是十年前失踪的张大海。年轻道士连滚带爬逃出来时,怀里多了本残破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今日发现戒指秘密,双蛇逐尾实为降头邪术。凡戴此戒者,需以活人精血饲喂棺中蛇灵,否则全身孔窍爬出钱形尸虫。婉妹尸身己藏妥,望后来者莫贪横财......"
雨夜,翡翠棺材静静躺在二手奢侈品店橱窗里。穿碎花裙的店员哼着歌擦拭戒托,玻璃倒影中,她身后排队结账的顾客们,脖颈都蔓延着青紫色掐痕。
孙半仙的铜铃在子时三刻炸成碎片。老道士望着罗盘上逆时针疯转的指针,混浊的眼珠映出凶宅上空盘旋的鸦群。他抖开祖传的《镇煞八荒图》,泛黄的绢帛上突然渗出黑血,将张家大宅的位置蚀出个窟窿。
"师父,东北方三十里乱葬岗有异动!"徒弟指着冒出绿火的GPS定位仪,"地脉全断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地气。"
众人赶到时,整片坟茔泛着钞票般的油光。孙半仙桃木剑刚插进土里,剑柄就钻出密密麻麻的尸虫,虫壳上赫然印着天地银行的暗纹。最深处的新坟裂开着,碑上照片竟是失踪半月的露露,她怀里抱着个翡翠襁褓,婴儿眼睛是两个淌血的铜钱。
凶宅二楼忽然亮起烛光。穿碎花裙的女人倚在窗边梳头,每梳一下,辫子里就掉出沾着脑浆的百元钞。拾荒老太蹲在石榴树下烧纸钱,火堆里传出阿凯的惨叫:"棺材!棺材在啃我的......"
"造孽啊。"孙半仙咬破舌尖喷在八卦镜上,"这是七煞引财局,有人用百年怨气养鬼钞。"镜面闪过民国片段:陈记当铺掌柜往翡翠戒指滴血,柜台上堆着当命换钱的契约,穿碎花洋装的女学生正把婚戒推进无名指。
暴雨倾盆而下。网红失踪案专案组破门而入时,客厅吊灯上缠满双头蛇,警员小张踩到地砖的瞬间,砖缝里喷出张大海的脸:"快走!棺材要醒了!"
阁楼地板整个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血池。池底沉着七具骷髅,每具骸骨心口都插着翡翠棺材钉。池中央浮着巨型翡翠棺,棺盖雕刻的双头蛇活了,蛇身缠着露露和阿凯的尸首,蛇信卷着首播用的手机,弹幕还在不断刷新打赏金额。
"天地银行提醒您,阴债逾期将收魂魄抵账。"机械女声从血池里冒出来。孙半仙甩出墨斗线缠住棺材,线却烧成灰烬。老道士突然跪地大笑:"我明白了!三十年前那个典当寿数的赌鬼......"
血池开始吞噬整栋楼。砖墙褪成纸钱灰,家具化作白骨堆,窗户变成竖立的棺材板。警车顶灯在雨幕中扭曲成引魂幡,警笛声成了哭丧调。实习警员想掏枪,发现枪管里塞满了长头发的冥币。
三个月后,拆迁队围住废墟。包工头老陈踹开锈蚀的铁门,翡翠戒指在兜里发烫——那是他今早在二手店买的,店员是个穿碎花裙的温柔姑娘。
"叮咚!"手机弹出银行短信,拆迁补偿款到账七百万。老陈没看见身后蔓延的蛇影,翡翠戒圈在他指根勒出血痕,戒面上的双头蛇眨了眨眼。
暴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