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赵无咎正在节堂与顾襄、于承宗议事,彼此交流对于九边战局的想法。^看\书¨君¢ ·已′发+布¢最¨芯~璋`劫?
“北辽亡我之心不死,九边的战事便不会停止。”
顾襄是坚定的主战派,“只要将北辽的脊梁骨彻底打断,让他们五十年、一百年缓不过劲来,才能换来中原的和平!”
“谈何容易?”
赵无咎也曾在朝中为官,对于九边局势更是时时关注,摇头叹息道,“且不说北辽骑兵骁勇善战、来去如风,单单只是其广袤无边的草原便是我军进攻的大敌,根本无法侦察到敌军主力,否则何至于处处被动挨打?”
“这些年北辽大汗一改之前松散的部族管理体制,强化集权,战斗动员能力更是大幅提升,想要如顾大人所言予以重创,恐怕极为困难。”
“哦,依留守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顾襄知道赵无咎所说的都是事实,但心中还是不服,看似虚心求教,实则颇有考教之意。
于承宗这些年闲居乡野,也没有一刻停止思考破敌之策,此时对于赵无咎的回答也颇有兴趣,想听听这位昔日的同僚和下属有何高论。′m¨z!j+g?y¢n′y,.?c*o′m`
“和为贵,攻心为上!”
这七个字大出两人的意料,尤其是出自这位坐镇东南、屠戮了数万倭寇的赵无咎之口。
见顾襄似有不服之色,赵无咎接着解释道:“这些年为了支持九边的战事,几乎掏空了各地的存银存粮,就连最富庶的江南也己经有些吃力了。”
“这样下去,打的是消耗战,而我朝的消耗远远在北辽之上,得不偿失!“
“若是在目前就与北辽硬拼,绝非上策!而利用中原在经济上强势,扩大通商贸易,大幅增加往来,将中原文化、经济和政治等等悉数推广到北辽。”
“让北辽安于享乐,习惯于钟鸣鼎食的生活方式,也给我朝留下积蓄力量的喘息之机。”
赵无咎对于这个问题思考己久,因此说的甚是流畅,“也许用不了几年,北辽便会被逐渐汉化,他们简单而有效的战争动员机器就会被美酒、锦服、珠宝所腐蚀,到了那时,攻守之势便不同了。”
说到此处,他又看了一眼莫测高深、微笑不语的于承宗,接着说道,“于少保麾下的九边精锐,便有了用武之地,到时候再出兵,便能一鼓而平!”
赵无咎的角度与顾襄不同,是以中原占优势的经济力量为先导,虽说看起来很有道理,但其中也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兰,兰·闻·血! ?追,蕞,薪?蟑,洁_
“赵大人此举,虽是良策,但未免也将北辽君臣看的太低了!”
倾听了很久的于承宗终于咳嗽一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据老夫所知,北辽虽然比不上我朝的典章制度齐备、经济文化繁盛,但也绝非不毛之地,而是有自己的传统和信仰。”
“对其进行汉化的结果,既有可能削弱其斗志,但也有可能使其去芜存菁,实现经济和文化的腾飞,让他们拥有更先进的武器、更好的组织训练,在老夫看来,后者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此言一出,赵无咎也无话可说,虽说他希望能获得一段和平时间,保住江南的元气,但这确实并非他一厢情愿的事情,更无法得到保障。
“如此说来,于少保也是赞成顾襄大人的策略喽?”
于承宗沉吟了片刻,捋了捋长须,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虽在乡野,每年都能得到一些关于九边的消息,以现有的军力来说,彻底击败北辽,达到顾詹事的战略目标也是力有未逮。”
“即便于少保重新镇抚九边也做不到?”
对于素来视于承宗为不败战神的年轻大臣来说,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哈哈哈,老夫又不是神仙,不会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于承宗大笑道,“临机决断、运筹帷幄都只是一小部分,国力的比拼才是根本!”
听到于承宗这么说,顾襄有些不快,但赵无咎却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位老上司是在让自己放心,即便再度前往九边,也不会草率的大举进攻。
“如今朝廷正在做的整训计划倒是不错,将各地疲弱之兵训练成能与北辽抗衡的精兵,周而复始,以我十倍于北辽的兵源基础彻底压垮北辽。”
于承宗说起了河东的练兵计划,颇为赞赏,说道:“只不过韩玉成一个人未必应付的过来,需要有一位干练大气、获得天子信任的大臣前去辅佐才是。”
他的眼光停留在三十出头的顾襄脸上,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