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艳阳高悬，上海滩在黎明的曙光中再度苏醒。

劳苦的平民们陆陆续续的走出家门，开始为了一天的生计而奔忙。

一间茶馆里，身着粗布麻衣的伙计在老板的示意下缓缓推开店门，随后那伙计便着手擦拭起桌椅。

通常茶馆最忙碌的时段集中在上午十一点至下午西点，然而今日却颇为反常，一大清早便有一位先生前来喝茶。

这位先生身着灰色褂子手里提着个皮箱，他头戴了一顶破旧礼帽。

他的帽檐压得极低，远远望去只能瞧见他光洁的下巴。

伙计见有人进店赶忙上前招呼：

“这位先生，早上好！小店刚开门，可能得让您稍等片刻。

先生是想用些早点，还是来碗热茶？”

说罢伙计迅速放下一副桌椅，微微弯腰伸手虚引，接着又说道：“先生，请这边坐。”

先生微微一笑跟着伙计的指引落座后说道：

“给我来份早点，再上一碗大碗茶就行。”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两角钱递给伙计，又补充道：

“小哥，能否劳驾你去对面帮我买份桂花糕？

我可喜欢他家的桂花糕了，就是今天赶路有些累了，实在不想在多走半步。”

伙计闻言，连忙双手接过钱笑着应道：“先生稍等，我马上就去。”

随即，他先走进里屋向老板通报了客人的需求，而后立刻迈着大步，匆匆朝对面的糕点铺子走去。

不多时，老板端着一碟小菜走了出来，微笑着对客人说道：

“先生来得可真早，这个时间，这个时间点好些人家都还没起床呢。”

先生回以微笑，“我是苏州的客商，办完事儿回家途中路过此地。

掌柜的可知这附近可有苏州鲑鱼？出门许久甚是想念家乡的味道了。”

老板听后神色微微一正，随即放下小菜后回道：

“我听说对面街口的李家餐馆鱼做得很不错，只是不清楚有没有苏州鲑鱼。”

说到这儿老板站起身来，看似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先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正巧我昨天从家里翻出个老物件，能否麻烦先生帮我掌掌眼？”

见先生面露诧异，老板又笑着解释：“当然，不能让您白帮忙，今天这餐我请，您看如何？”

商人听后面带微笑的微微摇头：“老板客气了，不过是顺便看一眼的事儿，就当餐前消遣。您也是小本生意，不容易，怎能让您请呢。”

说着，他又微笑着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茶碗：“但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个茶商，对老物件眼力一般，要是看走眼了您可别怨我。”

说完，茶商便是呵呵笑了起来。

老板见状也跟着笑了两声，挎着冒着热气的茶壶站在茶商的对面笑着说：

“那敢情好，就麻烦先生了。”

言罢他转身回到后屋，从一个红木箱子里拿出一个破了一角的旧茶壶。

不多时伙计回来了，只见老板和那位先生正拿着茶壶聊得热火朝天。

伙计见此情形，他也并不意外，便将糕点和找回的零钱一起，恭恭敬敬地递给那茶商：“先生，您的糕点买好了，这是找零。”

茶商既未客气推辞，也未故作大方地说 “当小费” 之类的话，而是笑呵呵地收起八分钱，继续对老板说着：“可惜了，这壶少了个盖子，不然的话，估计能卖上一两块钱。”

老板听后，不禁叹息：

“这是我昨天从家里老人的柜子里翻出来的，我也没想过要卖。

请您给看看，主要是怕这东西万一真值些钱，被贼人瞧见偷了去。

毕竟是老人留给我的物件，可不能丢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老板便是回到后屋将老茶壶摆放好，随后便继续去忙活店里的其他事情。

没过多久，茶商吃完早点、喝完茶，站起身来走到正在算账的老板面前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老板，老板却是死活都不肯收。

其实这一顿早餐也就一角钱的样子，给一块钱确实有些过了。

或许是这茶商手里零钱不够了吧。

“先生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一碟子小菜一碗茶汤，值不了几个钱。”

“那可不行，都是小本买卖不容易，您就收着吧。”

两人拉扯之间，“嘶啦” 一声，钱被撕成了两半，

两人看着参差不齐的断口顿时都愣住了。

半晌过后，两人相视而笑。

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