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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椅上的燥咳童

那蝉蜕的足尖还勾着半片卷曲的金银花苞,青色的萼片上凝着夜露,正顺着蝉蜕的腹节往下淌:“师父是说,暑热属阳,秋燥属阴,蝉蜕在这时候脱壳,便得了清润与升散的性子?”叶承天颔首,指腹摩挲着蝉蜕背部未干的树胶:“暑气伤肺,最易闭住肺窍,可秋燥一来,又像给燥火裹了层壳。这蝉蜕在树上挂了整夏,吸的是梧桐叶的清荫,承的是夜露的凉润,背甲上的树胶原是暑天里树木流的汗,到了秋初却凝出了润性——你瞧它薄如蝉翼,却能载着药性往上升,正合肺脏‘喜润恶燥’的脾性。”

药园深处忽然传来纺织娘的清鸣,惊得竹篱上的蝉蜕轻轻摇晃,在月光里划出半道银弧。叶承天将蝉蜕放回藤蔓,任它与金银花的卷须相缠:“《本草纲目》说蝉蜕‘主疗皆一切风热之证’,可夏末的蝉蜕最妙在‘通而不泄’——它借暑气的余温作引子,又得秋露的清润作舟楫,既能顺着肺气把闭在肺窍的燥邪托出来,又不让寒凉伤了脾胃。就像这金银花藤,夏日开的花能清热,秋末的藤却能通络,都是应着时节收的‘天地信符’。”

阿林望着藤蔓上的蝉蜕,见月光正从翅脉间透过来,在泥地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忽觉那些透明的躯壳并非空无一物,倒像是把整个夏天的暑气与凉荫都酿成了药引:“所以虎娃咳时,您用蝉蜕扫后背,是借它‘脱壳’的升浮之性,把肺里的燥邪也‘蜕’出来?”叶承天笑了,从竹篓里取出晒干的木芙蓉叶,叶片的轮廓在月光下与蝉蜕重叠:“正是。夏末的蝉蜕沾着树胶,好比给燥邪裹了层润衣,等它从毛孔里带出病气时,便像蝉儿脱壳那样,把闭着的肺窍也轻轻撑开了。”

夜风掠过药园,金银花的淡香混着蝉蜕的微腥漫上来,阿林看见师父鬓角的白发被月光染得更亮,像极了蝉蜕背部凝结的树胶白霜。远处的蝉纹壶还煨着明日的药汤,陶土的温热与夜露的清凉在空气里相遇,正如夏末的蝉蜕,在阴阳交叠的时节里,成了草木与虫豸写给人间的,最清润的药方。

戌时三刻的药园浸着琉璃似的月光,竹篱上攀着的金银花已收了白日的卷须,几枚蝉蜕悬在梧桐与槐树交错的枝桠间,薄脆的躯壳滤过青辉,恍若谁把季节的密码刻在了透明的琥珀里。叶承天的指尖掠过一枚梧桐蝉蜕,头胸连接处的薄膜微微颤动,在月光下透出淡青的影,恰似婴儿囟门处未合的骨缝:“你看这‘气门’,蝉蛰伏三载,靠它吞吐地下的湿气,蜕壳时却借它吸纳树间的清阳。”他的指甲轻叩蜕衣的薄甲,脆响惊落几片槐叶,恰好覆在石磨上的蝉蜕标本旁——那是从槐树枝桠采的,色呈淡黄,尾部还沾着未褪的槐花蜜渍。

阿林蹲下身,借灯笼的光细瞧两种蝉蜕:梧桐树上的泛着青褐,翅脉间凝着树脂的暗斑,像被暑气烤出的裂痕;槐树上的偏淡金,薄翼边缘透着半透明的光,仿佛浸过槐花蜜的晨露。叶承天的布鞋碾过碎石小径,带起的风里混着槐叶的清苦与梧桐皮的涩:“土中三年,吸的是木气之精。梧桐属阴,皮青而叶大,蝉栖其上,蜕衣便得了清热疏风的性子;槐树向阳,花黄而蜜多,蝉饮其露,蜕壳便攒了润喉生津的力。”他忽然从槐枝摘下一枚蜕衣,指尖触到尾部黏着的花萼,五瓣形状竟与虎娃喉间的滤泡隐隐相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金气入肺,蝉蜕借秋金的收敛之性,却又含着夏火的升发之力。”叶承天将两枚蝉蜕并置石案,月光在气门处投下重叠的影,恰似人体肺窍的镜像,“你看它头胸相连处最薄,正是对应膻中穴的位置,当年孙思邈用‘蜕衣法’,便是借这天然的窍道引邪外出。”说着忽然取来竹制的经络模型,蝉蜕的气门竟与模型上的云门穴严丝合缝,仿佛虫豸与人体早在天地初开时便定下了隐秘的契约。

药园深处传来蟋蟀的振翅声,惊得梧桐蝉蜕轻轻摇晃,翅尖扫过石案上的《千金方》,泛黄的纸页恰好翻到“蝉蜕治肺痿”的篇章。阿林望着师父鬓角沾着的槐花,忽然明白为何医馆檐角要挂不同树木的蝉蜕——梧桐的悬在东侧,借朝阳散风热;槐树的垂在西厢,承夜露润燥咳,连悬挂的方位都暗合着草木栖息的药性。

“就像人要寻水土相宜的居所,药材也各有钟情的草木。”叶承天用银针挑开槐蝉蜕的气门,里面竟残留着半粒风干的槐米,“你看它蛰伏时吮的是槐树的津液,蜕壳后留的是治燥的药引,连栖息之地的气息,都渗进了这层薄壳里。”他说话时,山风恰好掠过药园,梧桐蝉蜕与槐蝉蜕在风中相叩,发出清越的颤音,恍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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