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市的清晨裹挟着咸腥的海雾，刑警大队六楼的玻璃幕墙被朝霞染成琥珀色。*l¨u,o,l-a￠x￠s-w,.?c*o?m*萧凛握着骨瓷咖啡杯的手指节泛白，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贴满照片的白板——那上面密密麻麻钉着近三个月未结的悬案资料，最新一张照片是个戴着银色耳坠的年轻女孩，嘴角还带着未完成的微笑。

哐当！"档案室铁门被撞开的声响惊飞了窗台的麻雀。萧凛转身时，正看见值班警员小张被一股蛮力撞得后退半步。冲进来的中年妇女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右肩歪斜着挎着褪色的人造革挎包，几缕灰白头发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两汪浑浊的潭水浸泡着燃烧的炭火。

警察同志！"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小张的制服袖口，声音里带着溺水者般的绝望，"我女儿被人杀了，就扔在下水道里！"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几个警员探出头来张望。′E.Z?暁^税/王′ \吾¨错?内*容`小张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执法记录仪，喉结滚动着说道："您先别着急，这事儿您是怎么知道的？"

妇女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哭喊，震得玻璃隔断嗡嗡作响："我梦见的呀！凌晨三点，我看见她浑身是血，就躺在黑黢黢的管子里，头发上还挂着老鼠……"她的膝盖一软瘫坐在地，挎包里滚出几张皱巴巴的照片，全是同一个女孩的不同年龄段模样——扎羊角辫的幼童、穿校服的少女、化着淡妆的成年女性，每张照片背面都用蓝色圆珠笔写着日期和地点。

大姐，这做梦的事儿，可能不太靠谱……"小张蹲下身想扶她，却被甩开。妇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陷进皮肉："我是她亲妈！她生下来时左肩胛骨有块朱砂痣，去年春节视频时，她手机屏碎了都舍不得换！你们要是不给我报案，我今天就撞死在这儿！"泪水混着鼻涕糊在她干裂的嘴唇上，身后己经围拢了不少围观的警员。^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咖啡杯重重磕在桌上发出闷响。萧凛穿过人群走来，黑色警服下摆带起的风掀动了地上的照片。三十八岁的他眼角己经有了细纹，却在警帽檐下藏着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当他在妇女面前蹲下时，警徽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大姐，您先冷静下。"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您女儿多大了？平时跟您联系多吗？"

妇女攥着纸巾的手指还在发抖："她叫林雨薇，今年刚满二十。去明海大学读新闻系后，就很少接我电话……"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丝，"上个月最后一次视频，她说在调查什么大新闻，让我别操心。可从那以后，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萧凛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痕迹，袖口内侧隐约露出褪色的纹身图案。当妇女絮絮叨叨讲述女儿成长经历时，他悄悄示意小张调取全市失踪人口档案。窗外的海鸥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远处传来渡轮低沉的汽笛声，混着空调外机的嗡鸣，在这个本该平静的早晨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李芳，43岁，原明海纺织厂下岗职工，三年前因丈夫车祸去世独自抚养女儿。"小张将平板递过来时压低声音，"林雨薇确实是明海大学新闻系大三学生，最后一次出现在校园监控是在23天前。"萧凛盯着屏幕上女孩甜美的笑容，想起白板上那张同样年轻的脸——两个女孩都戴着银色耳坠，只不过一个是心形，一个是星星形。

王队，我申请带队调查。"萧凛站首身体，警靴踏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安排人查全市排水系统，重点排查大学城周边。"他转向还在啜泣的李芳，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温柔："大姐，我们会找到雨薇的。但您得先回家休息，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李芳突然抓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磨得他皮肤生疼："萧警官，我梦见她在喊妈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的平静，"她说，老鼠在啃她的脚趾。"

走廊尽头的打印机突然开始疯狂吐纸，尖锐的机械声刺破凝滞的空气。萧凛望着李芳蹒跚离去的背影，后颈泛起一阵寒意。作为从业十五年的老刑警，他见过太多离奇的案件，但从未有过一桩，是从一场梦境开始的。当他转身走向白板，将林雨薇的照片钉在失踪人员区域时，发现那张照片的背面，除了日期和地点，还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妈妈，这次我要揭露他们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