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略一思索,从容答道:“学生在余湘府那种偏远之地长大,来到京城之后做了一番比较,发现州府随意巧立名目、胡乱增加税种极为严重,而且税制混乱不堪,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惶恐之中,因为不知道那一天醒来,官府又要收什么新税种,所以应该拨乱反正,学生想了好几天,除了想出以税法立国这一条,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可解决这种混乱的局面,如果想法不成熟,还请诸葛先生指教!”
闻言,诸葛临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他为官六十载,起点就是吏部侍郎,然后是吏部尚书,又担任两朝内阁首辅。?齐¥盛??小?1°说`%<网a ?}无*错?内e容(%
若杨震说的是真的,那不就意味着在他治理下,吏治腐败吗?那他这一生岂不活成笑话?
关键是两个月前,他还在任的时候,爆发盐铁税赋贪污案,所有的一切结合在一起,这让后人如何评价他这个两朝元老?
诸葛临深吸一口气,目露精芒,“朝廷的税法从先祖沿用至今,文涛阁的大学士们也曾多次修订,杨震,你觉得你能比得过他们?”
秦靳的脸色也不太好,他也是想做一个盛世明君,这些问题虽然不是他造成的,但是在十几年的治理下,毫无建树不是?
更气人的是,直到近来,秦靳才发现他所了解的现状,和真实的现状差别甚大。+h_t·x?s`w_.*n′e′t~
关键是眼下还有一大堆麻烦事,哪一件处理不好,都可能引发民怨沸腾,动摇国本。
所以他现在也好奇杨震会怎么回答诸葛临的问题,因为这种方式的问题他很熟悉,每次朝会但凡议政,都会有人提起什么祖制,经文涛阁大学士研究修订,等等。
让人想要反驳,却又无从下手。
杨震自然发现诸葛临和皇帝的脸色都不太好,马上意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太过直接。
只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实话往往让人很难接受,尤其是在朝堂之上,皇上和有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就喜欢听好听的,谁敢把不堪的一面解开,马上变成众矢之的。
不过眼下还好,皇上和诸葛临只是脸上有点难看而已,并未真正动怒,所以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
杨震微微思索一下,认真道:“诸葛先生,秦先生,于学生愚见,暂时看出文涛阁存在两个致命的短板,第一,文涛阁大学士没有地方治理经验,没有看到真实的问题,所以在修订税法上,没有解决真实的核心问题。!l^a/o′k.a.n·s/h*u+.`c+o!m_”
“第二,文涛阁大学士没动力、也没意愿去修订税法,因为修订的好,没有加官进爵的功劳,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要担责,所以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不愿意太认真去做。”
闻言,诸葛临和秦靳的目光突然变得锋锐,他们都没想到杨震的胆子这么大,竟敢挑文涛阁的问题。
可他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虽然前者他们不太苟同,觉得文涛阁大学士没有地方治理经验,但是他们读万卷书啊,见识非凡,怎么可能比不过地方官员?
何况地方官员大部分都带着私心,不像文涛阁大学士以天下安危为重。
但后者确实令人深思,做的好没功劳,做的不好要担责,久而久之,就形成谨慎小心的心态,什么都不做比做错事要好得多。
秦靳无语的很,他本以为文涛阁是最后一块净土,没想到竟是一帮只拿俸禄不做事的酒囊饭袋。
不过仔细一想,这似乎也不是文涛阁问题,而是整个朝堂的通病,权责不明,激励机制缺失,导致官员们明哲保身,不愿担当。
可要给文涛阁设立赏罚机制,这也不现实啊!律法制定的好,也好执行的好啊!
若真设立赏罚机制,文涛阁大学士不得天天盯着,官员是如何执行律法的?这样一来,反而可能滋生更多弊端。
到时候大朝会上,争议必然四起,不把朝堂吵得乌烟瘴气才怪!
诸葛临发觉眼前的少年,不简单,根本无法从见解上压制他,关键是他的想法天马行空,不仅能切中要害,还能提出新想法。
所以不要说去压制他,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就不错了。
突然间,诸葛临有种搬起石头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