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咎这死太监哄开心后,我返回了自己的寝室。
合上寝室的木门,指尖在门闩上多停留了一瞬。确认锁舌卡进凹槽的轻微震动后,才将后背慢慢抵在门板上。
“师傅”。我在心里唤道。青烟凝结成半透明的人形。灵枢至圣残魂浮在床榻边,衣袂无风自动。
“督察大人今日倒是威风。”师尊嘴角噙着笑,眼尾纹路里藏着揶揄。他老是爱用新官职打趣我。
我解开束腰的绸带,任外袍滑落在藤编衣架上。“王志远比我想的难缠。”铜镜映出我咬住发绳的模样,青丝垂落时带起细微风声,
“他经手的天青花产量对不上,可仓库巡查三回了都没破绽。”
“监工贪墨无非三种路子嘛。”师尊虚影飘到妆台前,手指划过我搁在桌上的账册,“要么篡改入库记录,要么在运输途中做手脚,再不然就是勾结验收之人。”
“这我知道,这三条查过了,可都暂时没问题。”我拔下最后一根银簪。
我继续分析:“不过有一点存疑,天青花离土三日就枯萎,他若私藏只能立刻转手。但...”
师尊的虚影忽然凝实了些“你可知晓锁灵类阵法?”
我猛地抬头。铜镜里映出自己骤然亮起的眼睛。
他袖中幻化出星点荧光,排列成简易阵图,“以精纯灵力为媒,可延缓草木精气流失。虽不及新鲜时药效,但足够...”
我捏着染黑的帕子轻笑,那有思路了。
“师尊。”我吹灭烛火前最后确认,“简易锁灵阵要持续运转的话...”
黑暗中传来带笑的气音:“至少需要大量上品灵石才能长期保持,或者持续性输入灵力。”
月光透过窗棂。王志远的月俸根本攒不下大量上品灵石,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接下来的方向明确了。
自我来督办花田己有半月。王志远的态度愈发随意,甚至更加懒散。我依旧装作无知,继续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偶尔还会称赞他几句,让他彻底放松戒心。
我俯下身,捏起一片刚摘下的天青花,轻轻一嗅,似是随意感叹:“这花香气不如昨日。我故意停顿,等王志远来解释。
“啊,这是天青花的特性。”王志远擦着汗,“您看这根须,灵气不足就缩得厉害。”
我首起身,看着修士们佝偻的脊背。正午的日头晒得田埂发烫,他们衣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像第二层皮。有个修士突然捂着胸口蹲下,额头抵着膝盖干呕,王志远立刻高声喝骂:“装病!贱货!”
那修士爬起来继续弯腰,我看见他手肘的伤口还在渗血。我轻摇团扇,假装擦汗:“监工管教严格,难怪花田这般整齐。”
“不敢当。”王志远抹了把汗。
我盯着那些翻涌的衣领,看见有人喉结上下滚动,却不敢伸手去接水壶。有个年轻修士突然栽倒在地,抽搐着翻白眼。王志远大步上前踹了他一脚:“装死!”
我装作关心地蹲下:“他怎么了?”
“灵力透支。”王志远冷笑着,“这些懒虫,不累到极限哪能出活?”
回廊上蝉鸣聒噪,我盯着王志远递来的账本。他特意在旁解释:“这月省下的灵液,都存着等雨季用。”我装作仔细翻看,笔尖在某处顿了顿:“这数字...”又赶紧摇头:“我这俗人不懂,还得监工指点。”
王志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很快恢复如常:“督察好眼力,这里确实是在做改良试验,产量若能提升,以后上供也能多些。”
“是吗?”我笑意不变,目光却落在那片地上,心底己有了计较。
我在花田里晃荡了的这些日子,装出一副既好奇又不通事理的模样。王志远的耐心己然耗尽,渐渐不再搭理我的“胡闹”。我察言观色,知道时机己到。
这日,我突然提出要检查储灵阵。
王志远并未慌乱,当我还是一样乱查一气。他带我来到花田中央,一处布满符文的阵法前,笑着解释:“督察既然想看,我便带您仔细瞧瞧。这阵法可是花田的根基,关系到产量高低。”
我立在一旁,双眼盯着地面上繁复交错的灵纹,脸上浮现几分犹疑:“王监工,布阵之术如此玄奥,实在令人头晕眼花。”
王志远闻言,果然露出得意之色:“督察过誉了,不过是些寻常手法,只是外行人看着复杂罢了。”
我微微点头,装作被唬住,心底却己暗自运转《灵枢观想录》的秘术。意识沉入气机流转之中,瞬息之间,我捕捉到阵眼处的灵气流向不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