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列青鸾早己在城郊聚集，冠羽生辉，站姿肃然，仿佛知道自己是这次外交的主角。?1\3?x!s!.~n¨e`t·

这就是此趟出访的坐骑了。

我和柳如烟乘坐的那一只最高大，羽色浓青中泛紫，骨架极重，连脖颈上的羽毛也密实到几乎不露缝隙。她没说话，只一抬手，那灵兽便低下头颅，供我们登背。

我坐上去的瞬间心跳加快，血液倒涌，背部微汗。并非因为高空，而是因为一种极难归类的兴奋感。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大的一次出远门。

柳如烟转头看我，没说话，嘴角略略一挑，抬腿跨坐，一手揽住我腰间，一手搭在羽栏上。她以这种动作告诉我：你是我的。

是你的就是你的吧，顺从了唉。

身后，整整齐齐一列数十只青鸾，背上驮着金吴王朝诸官，或大员，或近侍，各自依序。又过了一阵，管领的中年天官传来传音，点名报数，风流不动。

等人齐了，柳如烟只等了片刻，便道：“启程。”

青鸾的羽背宽阔光滑，脚下踏实。

我站在柳如烟身侧，手下压着身前的玉扶栏，微微前倾，仰头望着天边一抹未散的霞红。那既非清晨，也并非黄昏。那是一种只存在于超高空中的折光效应。

这里光影分界错乱，昼夜不清，云层破碎得如同被利刃反复切割。

青鸾振翅，起落无声，身躯骤然拔高。我腹内空荡一阵，眼前己是一层层云涌。

风没灌入衣内，也无翎羽摆动之声。加速之感真实，但身体却极其安稳。我立刻察觉不同。筑基飞行，哪怕法器再稳，也会受气流搅动，感官总有数次震颤。然而此刻完全没有。

我略侧头，传音。

“师尊，此灵兽有异。为何加速无风？”

师尊沉默片刻。片刻后，他的声音才从我识海深处传来。

“本座观其翅羽展动时，前胸有淡光波动，推测乃是主动将前方区域的摩擦力削除——并非破风，而是让气流本身退避。”

我轻吸了一口气，这真好玩。我以后也要学学类似的神通，省的御剑飞行一加速就被吹的蓬头垢面。

我余光扫柳如烟一眼，她没什么表情，只托腮远望。眉骨分明，眼尾极挑。她没有遮风面纱，衣裙之下露出小腿，一抬一放间线条不乱。

即便没有冷空气气流，空气依旧干冷，嘴唇生涩。我眨了一下眼，低头望下去。

地面离得极远，景象反而更清晰。

连片城邦铺展在广野之间，城池不紧不慢，分布极广。山川绕过它们的外墙，河渠则被硬生生切成规整线段，在丘陵与绿田之间延展。

三百六十座城池，串起了这个帝国的疆土。

它们是由各世家、宗门据地而建，以结丹层级以上修者为核心，层层向下配置筑基与凡人劳力，仿佛一张片状的剥削网络。

炼丹、铸符、制器等一切生产环节，都要依赖大量熟练筑基。每一名筑基的诞生，都要有上百凡人的投入。血祭产业曾是这一过程的隐性主干。我与柳如烟废了数年，通过收购、压价、引导替代品，才让这一环彻底瓦解。

然而底层灵矿与高辐射作业中的可消耗劳力，依旧难以替换。凡人还远未脱离器物地位。

改革不能单靠慈悲。凡人若不能作为有效劳力参与分工，就永远只是养料。我理解这个现实。也接受这个现实。

但我在努力，让这个现实逐步缩小。

风向偏东。青鸾向高空再升一层。

眼前一道影子压来。我仰头看去，是若穹山脉的边缘。

这是横贯整个大陆的巨大山系，起伏如万蛇横卧。我们从它最南段穿入，层层山体攀升向云顶，积雪冻土覆盖半截山腰，气温骤降，灵气密度也骤然加重。

青鸾并未减速。穿入山脉的那刻，风光大变。

我望见一座高塔刺穿了浮云，塔身通体呈翠，阶层向上，每一层外缘都悬着透明的铃簧，灵气流过，发出震荡光线。^求?书￠帮` !哽.芯-最/快.

塔下有座小城，夯土城墙外爬满藤蔓，藤下垂挂一串串形状古怪的菌菇，颜色浓重。

从地图看，这地界属于瑶宗，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但效忠于金吴的大型宗门。多种丹药原材出自其山中。我远远望去，能分辨出他们在修复老旧矿井的法阵，一道道赤线在山体间勾连，说明那座矿场仍在试采，未完全放弃。

再往前是是一处谷地。大河横冲首撞两岸，百丈宽的峡谷中布满竹索。一些货郎穿布衣，站在悬浮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