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时,洛辰跟着艾莎踩着雪橇往远湖去。`j^i`n*j′i*a¢n-g/w?x-c¨.,c`o~m\
他裹着海豹皮斗篷,靴底的冰爪在雪地上刮出细碎的声响。
昨夜那阵怪风卷走了半尺厚的积雪,冰面泛着冷冽的青灰色,像块被磨旧的石板。
“抓紧。”艾莎回头喊了一声,她的驯鹿皮鞭梢在半空炸响,拉雪橇的北极犬立刻加快了步子。
少女发间的海象牙坠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雾气里划出淡白的光。
洛辰望着她束在腰间的新渔网——那是用海豹筋混着鲸须编的,网眼比传统的密了两指——忽然想起昨夜冰下的“咔嗒”声,后颈的汗毛又竖了起来。
钓点在塌陷区边缘。
艾莎用冰镐凿开半人高的冰棱,露出底下幽蓝的水面。
洛辰蹲下身,手指刚触到冰水就被刺得一缩。
他望着波纹荡漾的湖面,总觉得有什么阴影在深处游动,像被扯动的鱼线,又像铁链在水底拖行。
“放网!”艾莎已经跪坐在冰沿,将渔网缓缓垂入水中。
洛辰接过她递来的鲸骨钓竿,铅坠刚触底,竿尖突然剧烈颤动起来。
他双手握紧钓竿,虎口被磨得生疼,整个人几乎被拽进冰窟窿——这力道,至少是寻常鳕鱼的三倍!
“帮我!”他咬着牙喊。
艾莎立刻扑过来,两人合力往上拉。
当银白的鱼身破开水面时,冰层都跟着震颤。
那鱼足有一人多长,背鳍泛着不自然的青灰,尾鳍边缘结着细碎的冰晶,在晨光里像块生锈的铁片。~s′l-x`s~w/.!c-o.m+
“天啊……”艾莎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我见过最大的北极鳕鱼。”她伸手去摸鱼腹,指尖刚碰到鳞片就猛地缩回,“不对,它的体温比冰水冷。”
洛辰没接话。
他抽出腰间的骨刀,在鱼背划开一道小口,刀尖挑出一片半透明的鱼肉。
因纽特人习惯生食海鱼,他凑到嘴边轻咬一口——鲜味是有的,但后味却泛着金属的涩,像舔了口生锈的铁锅。
“这鱼……可能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他皱眉把鱼肉吐在雪地上,“别吃,至少别全吃。”
“胡说!”一道粗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阿图克拄着鱼叉走过来,老猎人的皮帽上还沾着霜花,“我在这片湖钓了四十年鱼,从没听说鳕鱼会‘吃错东西’。”他蹲下身拍了拍鱼身,“这么大的鱼够部落吃三天,你当我们是南方人,吃口生肉还要挑三拣四?”
洛辰想解释前世在格陵兰见过的重金属污染案例,可阿图克已经挥手下令:“生火,烤了分食。”几个年轻猎人立刻围上来,用海豹油引燃了鲸骨堆,焦香很快混着雪气飘起来。
黄昏时,第一阵呕吐声从帐篷群里炸开。
洛辰正蹲在灶前磨骨刀,突然听见图尔的嚎叫:“奥玛吐了!他说胃里像火烧!”他猛地站起来,皮袍带翻了石碗,驯鹿奶洒在雪地上结出白霜。
等他跑到奥玛的帐篷,已经有三个猎人蜷在兽皮毯里呻吟,额头上的汗把兽毛都浸湿了。~d¢i.y-i,k¨a*n~s\h~u-.+c′o+m?
“头晕……”奥玛抓着洛辰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眼前发黑,像被冰鬼攥住了脑子。”
洛辰的心跳得厉害。
前世在格陵兰,他见过因纽特渔民误食被沉船废油污染的海豹,症状一模一样。
他转身要跑,却被图尔一把拦住——那个总爱跟在阿图克身后的壮实青年,此刻眼里燃着异样的火:“好啊,乌纳拉克!你故意带我们去邪门钓点,故意让我们吃坏鱼,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图尔,你疯了?”艾莎从人群里挤出来,“是阿图克爷爷说要烤的——”
“住嘴!”帕克图长老的声音像冰锥刺破空气。
白发老人拄着鲸骨杖站在帐篷口,“乌纳拉克,从今天起,你不准再碰任何捕鱼工具。”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洛辰,“等族人好了,再由长老会定你的罪。”
夜色降临时,洛辰蹲在自己帐篷外的雪堆里。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疼——满脑子都是奥玛发白的嘴唇,还有图尔喊“害死我们”时,几个妇女眼底的恐惧。
“进来。”帐篷门帘被掀开,卡玛的声音带着暖意。
母亲的手抚过他冻红的耳尖,掌心的温度让他鼻子一酸。
“把那个给我看看。”她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