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陈烈抵京,应派人盯梢,查清其与朝中何人往来……”
“平泉关粮草被扣,马汉可去查户部账目,张龙去军中打探消息……”
“陈靖暗线……需从长计议,不可打草惊蛇……”
秦朗一笔一划地写着,墨迹在纸上流淌,仿佛在勾勒一张无形的网。这张网里,有朝堂的波谲云诡,有军中的暗流涌动,也有他与苏瑾雪之间,那道看不见却跨不过的鸿沟。
写到一半,他忽然停笔。望雪亭的邀约是今日酉时送出的,若苏瑾雪要赴约,明日辰时必会到。他该去吗?去了又能说什么?说他如今深陷泥潭,前途未卜?还是说,他其实早就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秦朗揉了揉眉心,将笔搁在笔山上。罢了,去看看吧。哪怕只是远远看她一眼,也算不负扬州的那一场琼花雨。
次日天未亮,秦朗便起身了。推开院门,晨光熹微。张龙三人已经在院外等候,个个精神抖擞,想来是歇好了。
“公子。”
张龙上前一步,递上一个布包,“这是昨日在酒肆外买的早点,热乎的。”
秦朗接过布包,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和一碟酱菜,还带着余温。他心里一暖,刚要说话,就见李猛匆匆跑来,脸色有些发白。
“公子,不好了!”
李猛喘着气,声音都在发颤,“陈珩的母亲……昨夜在驿馆突发恶疾,怕是不行了!”
秦朗心头一沉。陈珩归顺是板上钉钉的事,此刻他母亲出事,时机未免太巧了。
“走!”
秦朗将布包塞给秦云璐派来的侍女,转身就往外走,“张龙,你去备车,赵虎跟我去驿馆,马汉,你立刻去查驿馆的医官是谁,最近与哪些人有往来!”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行动起来。晨光中的侯府,朱门紧闭,谁也不知道,一场无声的较量,已在这京城悄然拉开序幕。而秦朗并不知道,此刻相府的角门内,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少女正站在廊下,手里捏着半片琼花书签,犹豫不决。望雪亭的邀约,她终究是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