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净衍小声问：“师兄，我们偷完米还偷面嘛？”他年纪最小，第一次偷东西，语气里带着点兴奋和不安。

净空手上动作不停，静海没好气地压低声音：“嘘~你能不能不用偷这个字啊！我们是拿！”他强调着，仿佛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净衍小和尚看着迅速鼓起来的麻袋，有些犯愁：“哦~那要‘拿’多少啊？”他觉得有点心虚。

净海：“一袋也是拿，两袋也是拿，拿多少不是拿啊？”

旁边的净空倒是干脆，麻利地系好一个又一个的袋子，又撑开下一个袋子。

装完米，一根筋的净空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向往：“哎，静海，人家侠盗行侠仗义，会拿朵花做记号，我们留点什么呢？”

他沉浸在“扬名立万”的幻想里，丝毫没意识到任何“记号”都可能给少林寺引来滔天大祸。

净海正扛起一袋米，闻言差点气乐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怼道：“留下你的光头吧！”

净空被噎得说不出话，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讪讪地闭了嘴。

很快，几个麻袋都装满了。净空一声低喝：“撤！”几人各自扛起沉重的麻袋。他们身手矫健，借着粮垛的掩护，几步助跑，纵身一跃，脚尖在粮堆上连点数下，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房顶，又从窗口钻了出去，融入夜色，飞檐走壁，朝着少林寺方向疾驰而去。

月色朦胧。少林寺山门外，是一片临时搭建的、破败不堪的难民棚户区。疲惫和饥饿让大多数人沉睡着。

“嗖！嗖！嗖！”

几个小布袋被精准地从暗处抛掷过来，落在棚户区那些窝棚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个被惊醒的妇女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身边多了一个鼓囊囊的袋子。她疑惑地伸手摸了摸，指尖触到冰凉圆润的颗粒……她颤抖着抓了一把出来，凑到眼前。

“米……是米！”她的声音嘶哑而激动，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孩子！快起来！有米啦！老天爷送米来啦！”她用力推醒身边的儿子。

“大哥！快看！米啊！整整一袋米！”一个汉子也发现了麻袋，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米？真的有米？”

“娘！有米啦！我们有吃的了！”

越来越多的人被惊醒。他们围拢过来，确认是白花花的大米后，巨大的喜悦和感激瞬间爆发。许多人“扑通”跪倒在地，朝着黑沉沉的夜空，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地祷告：

“谢谢老天爷！谢谢菩萨！谢谢啊！”

屋顶的阴影里，净空、净海他们几个挤在一起，看着下面沸腾的人群，看着那些跪拜的身影和感激的泪水。净空咧着嘴，无声地笑着，用力拍着净海的肩膀，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净海虽然还是那副酷酷的表情，但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小不点和尚更是激动地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他们看着自己带来的“混乱”和生机，一种成就感、侠义感油然而生，又有恶作剧得逞的兴奋感，在心中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