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暗潮谍影现转机
1939年7月中旬,热浪如同粘稠的胶状物,死死笼罩着紫云山寨。*k^u¨a?i\d,u\b′o?o/k..,c?o¨m+蝉群在枯树上疯狂嘶鸣,每一声都像是被烈日炙烤得发了狂;石板路在脚下烫得灼人,泼洒一滴水上去,瞬间就化作袅袅白雾消失不见。兵工厂的烟囱里,黑烟如同恶龙般翻涌而出,与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机油味、汗酸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浑浊气团。锻造声、打磨声、机床的轰鸣声,一刻不停地冲击着耳膜,仿佛整个山寨都在这场热浪中疯狂震颤。
杨涛蹲在指挥部窑洞前的一小块阴凉地里,粗布军装早已被汗水浸透,又在烈日下反复晒干,结出层层白花花的盐渍,像是给他的衣服绣上了特殊的纹路。他就着一碗已经变得干硬、结成块状的玉米糊糊,眉头紧锁,指尖反复摩挲着防御工事图上鹰嘴崖的标记。那些蜿蜒曲折的线条,是战士们顶着炎炎烈日,用粗糙的铁锹和沉重的镐头,在坚硬如铁的山石间一寸寸凿出来的。每一道线条的背后,都有战士们磨破的手掌、晒伤的皮肤,以及无数个咬牙坚持的日夜。当玉米糊不慎泼洒在图纸上时,晕开的黄色痕迹宛如一道新添的伤疤,刺痛着他的双眼。
“司令!侦察排回来了!”通讯员跌跌撞撞地穿过热浪,一路狂奔而来。他的军帽下,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脸颊通红,汗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杨涛猛地起身,膝盖重重地撞在旁边的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桌上油灯里的煤油晃出了半盏。
远处的山道上,十几匹老马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迈着步子,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马背上,坐着形容枯槁的战士们,他们的身形在热浪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炽热的空气融化。领头的老钱,左眼缠着渗血的绷带,纱布边缘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右胳膊用脏兮兮的布条吊在胸前,那布条上也沾满了血迹和尘土。_j!i′n*g·w,u′x·s+w~.¨c_o,m*他的破军装上,凝固的血痂与泥土层层叠叠,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可即便如此,他仍将怀里的油纸包护得严严实实,仿佛那是比自己生命还要珍贵的东西。他的战马前蹄缠着粗麻布,每走一步,都在滚烫的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血痕,那血痕很快就被晒干,只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印记。
“老钱!”杨涛冲过去,稳稳地扶住摇摇欲坠的老钱。当他的手掌触到老钱的后背时,一股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伤他的掌心。老钱却艰难地咧嘴,露出带血的牙齿,声音微弱却透着兴奋:“司令,这趟……没白跑!”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浸透汗血的油纸,里面的图纸因反复摩挲泛起毛边,手绘地图上用刺目的红墨水圈满标记,还沾着几处暗红的血渍,仿佛在诉说着获取情报过程中的惊险与艰难。
众人簇拥着老钱进了窑洞,窑洞内的温度虽然比外面稍低,但依旧闷热难耐,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老钱用龟裂的手指蘸着桌上的茶水,在桌面上艰难地画出矿场轮廓。他的手指每划一下,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黑风岭铁矿藏在三道峡谷深处,活像个铁桶。”他的指甲重重戳在地图中央,力度大得仿佛要把桌面戳出个洞来,“外层围着三层碗口粗的铁丝网,上面全是锋利的倒刺,一不小心就会被划得皮开肉绽。每隔五十米就有座带探照灯的碉堡,探照灯的光柱在夜里扫来扫去,照得四周亮如白昼。还有两辆装着歪把子机枪的装甲车,像恶狼似的昼夜在周边巡逻,一旦发现可疑情况,子弹就跟不要钱似的疯狂扫射。”
“兵力配置?”杨涛的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迅速标注出各个火力点的位置,眉头越皱越紧。
“正门常驻一个小队,配备两挺九二式重机枪,那火力,谁要是敢硬闯,分分钟就会被打成筛子。”老钱说着,撕开缠着绷带的左手,结痂的伤口下露出歪歪扭扭的刻痕,那是他在侦查时,为了记住兵力数量,用石头刻下的印记,“后山运输道看着薄弱,实则埋着密密麻麻的梅花雷阵,踩中一个,周围的雷都会跟着爆炸。+第¢一^墈-书_枉^ ~免+费·粤^黩,而且两侧山崖上全是暗哨,他们居高临下,能把山道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要是有人想从后山摸进去,还没靠近就会被打成马蜂窝。但最要命的……”他突然压低声音,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喉结剧烈地滚动着,“矿洞深处有个地下兵工厂,隐蔽得特别好,要不是我们抓了个喝得烂醉如泥的日本工程师,从他嘴里套出了话,根本发现不了。他们正在组装一种叫‘九七式改’的新式火炮,听说射程比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