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冰冷的数字游戏,而是一场在幽闭、肮脏、充满着无尽的恐惧和单调的“钢铁棺材”中,进行的漫长煎熬。他们的生活条件,是整个二战所有战斗部队中最恶劣的之一,而他们最终的伤亡率,也高居德军各军种之首。
一艘典型的德军vii型u艇,是狼群战术的主力。它的内部空间极其狭窄,大约50名官兵,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里面。除了艇长能有一块用帘子隔开的、所谓的“私人”铺位外,其他人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空间。许多水兵的床铺,就直接设在鱼雷舱里,当鱼雷装满时,他们的床铺就必须折叠起来,人只能在过道里待着。
全艇只有两个厕所。其中一个,在每次出航时,都会被塞满各种食物和补给品。所以,通常情况下,全艇50个大老爷们,只能共用一个厕所。在长时间潜航或战斗期间,为了保持绝对的安静以躲避敌人的声呐,使用厕所是被严格禁止的。
卫生条件更是糟糕到无法想象。一次战斗巡航,短则数周,长则数月。在这期间,淡水是比黄金还宝贵的资源,被严格限制用于饮用和机器冷却。洗澡和洗衣服,是绝对的奢侈,想都不要想。船员们不能刮胡子,也不能更换衣物,只能穿着身上那一套衣服,直到发霉发臭地返航。海水会浸透他们的皮肤,留下一层盐分,又痒又痛。为了清洁,他们会使用一种特殊的海水肥皂,但这玩意儿洗完后,会在皮肤上留下一层黏腻的薄膜,更加难受。~零`点`看_书! _醉.薪`蟑-节/埂\新-哙~为了掩盖艇内混合着柴油味、汗臭味、食物腐败味和厕所味的恐怖气味,一种名为“kolibri”的廉价古龙水被大量使用。以至于德国潜艇兵自嘲,他们吃的每一口面包,都带着一股“柴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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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艇上的生活,是极致的单调与极致的恐惧的交替。在漫长的、无聊的巡航中,除了无尽的海洋,什么也看不到。为了打发时间,船员们会听听留声机,打打牌,或者进行一些古怪的比赛,比如看谁的胡子长得最快,来保持摇摇欲坠的士气。
而一旦发现目标,或者被敌人发现,艇内的气氛会瞬间从松懈转为极度的紧张。在北大西洋的狂风恶浪中,在指挥塔的舰桥上站岗,是全艇最危险和最痛苦的差事。冰冷刺骨的海浪,会像一堵堵墙一样,不断地拍打在指挥塔上,了望人员即使穿着特制的防水皮衣,也会在几分钟内浑身湿透。他们必须用安全绳把自己牢牢地固定住,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被巨浪卷进无边的大海里,连个泡都不会冒。
然而,最可怕的经历,还是被盟军的护航舰艇追杀。当敌人的驱逐舰在头顶上,开始像播种一样投下深水炸弹时,u艇内部就成了一座人间地狱。深水炸弹在潜艇附近爆炸时,巨大的冲击波会使艇身剧烈地、发出呻吟般地扭曲震动,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仪表盘的玻璃纷纷破碎,管道爆裂,冰冷的海水从各种裂缝中,发出“嘶嘶”声地渗入。船员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冰冷中,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抓住身边任何能抓住的东西,默默地忍受着死亡的威胁,听着头顶上“咚…咚…咚…”的爆炸声,等待着这场不知何时会结束的攻击。每一次爆炸,都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秒。
这场残酷的消耗战,最终体现在了一组惊人的伤亡数字上。在整个战争期间,约有4万名德国青年在u艇上服役,其中,有近3万人,永远地留在了大西洋冰冷的海底,另有5000人被俘。u艇部队的阵亡率,高达恐怖的75%,远超德国陆军在东线或其他任何军种的伤亡比例。
在战争后期,每一次出航,都近乎于一次自杀任务。据统计,德国在战争中总共建造了约1100艘u艇,其中,超过780艘被击沉。对于一名u艇水兵来说,葬身冰冷的大西洋海底,是比活着回家,概率要大得多的结局。这种巨大的、几乎无法承受的牺牲,为邓尼茨的吨位战,付出了惨重到极点的人力代价。
在u艇部队这种极端残酷的战斗环境中,自然也涌现出了一批战绩卓着、声名显赫的王牌艇长。他们凭借着高超的技巧、过人的胆识和独特的个人魅力,成为了德国战争宣传机器中的超级英雄。在这些王牌中,有两位最具代表性,他们是u艇部队的两面旗帜:京特·普里恩和奥托·克雷齐默。
普里恩中校的成名之战,是整个二战中最具戏剧性、最大胆,也最不可思议的一次突袭。
1939年10月14日,也就是战争爆发仅一个多月后,他指挥的u-47号潜艇,干了一件让整个世界都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