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房内,死一般的寂静被陆明粗重而艰难的喘息声撕裂。·鸿_特!小^税-王^ !已.发*布!醉`薪-章.节_
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和油污味,刺激着他本就火烧火燎的肺。
那两个不速之客,高瘦的和矮壮的,像两尊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泥塑,僵在门口,脸上肌肉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抽搐,瞳孔涣散,死死盯着怨灵先前盘踞、此刻空无一物的焦黑地面。
陆明费力地撑开沉重如铅的眼皮,眼前景物天旋地转,布满血丝的视野中,一切都在晃动。
那本湿漉漉、散发着霉味与淡淡血腥气的账本,静静躺在不远处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
纸页边缘因浸水而微微卷曲,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那是工人的血泪,是那个瘦弱孩子无声的控诉,是沉甸甸、几乎要压垮他的冤屈。
他咬紧牙关,口腔里满是腥甜的血沫,用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肘支撑着,一点点,一寸寸,艰难地挪动着仿佛灌了铅的身体。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扎刺他的骨髓,撕裂他的肌肉。
汗水混着油污从他额角滑落,滴进眼睛,涩痛难当。
高瘦男人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压抑不住的“咯咯”声,像一只被无形绳索勒紧脖子的垂死公鸡,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矮壮的那个,双腿如同装了弹簧般剧烈筛糠,一股难闻的骚臭味从他裤裆处迅速弥漫开来,洇湿了一大片。
陆明终于爬到账本旁,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触碰到那粗糙发胀、冰冷刺骨的纸页。
他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它拢进怀里,紧紧贴着胸口,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也最烫手的宝物。^萝+拉+暁-说¨ ~埂¨薪/醉^全′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而急促、如同催命符般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废弃工厂上空死寂的夜幕。
那声音像是一桶冰水,夹杂着无数冰碴,兜头浇在了两个失魂落魄的闯入者身上。
“条……条子!是条子来了!”高瘦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魂飞魄散。
他也顾不上什么价值连城的财宝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他猛地转身,手脚并用,屁滚尿流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矮壮的那个也如梦初醒,被恐惧攫住了心脏,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两人狼狈的身影转眼消失在锅炉房那道狭窄的铁门外,只留下空气中愈发浓郁的尿骚味。
陆明心中猛地一紧,头皮阵阵发麻。
他现在的状态,别说跟条子解释这匪夷所思的一切,恐怕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随时都可能昏死过去。
警笛声越来越近,凄厉刺耳,伴随着数辆汽车引擎的轰鸣和大量杂乱、沉重的脚步声,正从西面八方朝着锅炉房这边迅速包围过来。
他环顾西周,目光焦急地搜索着,最终落在一处相对干净、金属面板上积灰较少,且不易被立刻踩踏的废弃控制台面上。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将那本承载着无数冤屈的账本平整地放在冰冷的台面上,又从自己早己破烂不堪的口袋里摸索出那枚己经失去所有灵力、边缘焦黑的镇灵符残骸,颤抖着压在了账本一角,像是在做一个无声的标记。.零*点′看?书` `首/发~
做完这一切,他眼前一黑,几乎彻底虚脱,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疯狂摇摆。
他贴着布满冰冷铁锈的管道阴影,朝着锅炉房最深处一个毫不起眼、几乎被杂物完全掩盖的通风口挪去。
那里狭窄、幽暗,布满了厚厚的蛛网和灰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陈腐气息,却可能是他此刻唯一的生路。
“哐当!”一声巨响,沉重的铁门被粗暴地从外面撞开,几道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利剑般扫了进来,在昏暗的锅炉房内肆意切割着黑暗。
伴随着光柱的,是几声威严而急促的呵斥。
“警察!里面的人不许动!举起手来!”
“一组搜查左边!二组右边!注意安全!”
陆明己经拼尽全力挤进了通风管道,冰冷粗糙的铁皮边缘刮擦着他的皮肤,传来阵阵火辣的刺痛,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
他听着外面逐渐靠近、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和搜查声,每一个声音都像重锤般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屏住呼吸,调动胸前古玉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感,将自身气息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