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地收敛、降至最低。
管道内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和不知名污物的腐臭,狭窄的空间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外面的动静似乎渐渐集中在了他放置账本的那个控制台附近。
“队长,快看这里!这里有本很旧的账本!”一个年轻警员的声音带着惊讶。
“还有烧过的符纸……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好重的阴气!”另一个略显年长的声音充满了凝重。
陆明不再多听,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
他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在漆黑、逼仄的管道中艰难爬行,每一次蠕动都耗尽了他所剩无几的体力。
最终,他从工厂另一侧一个早己破败不堪、扇叶脱落大半的排气扇缺口处滚落出来,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顾不得满身的污垢和伤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几天后。
市井小报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用芝麻大小的字刊登了一则简讯:本市城西废弃工厂近日传出的“闹鬼”事件己得到平息。
据警方透露,调查过程中意外发现重要线索,成功侦破一桩尘封多年的特大工厂恶意拖欠工人工资并导致恶性事件的旧案,主要犯罪嫌疑人王某某己在其外地藏匿处被捕归案,数额巨大的工人工资有望得到追回。
报道中,用了一行极小的字,语焉不详地提及,案发现场似乎留有“非科学力量干预”的痕迹,引发坊间一些好事者关于“神秘高人出手”的猜测。
一时间,“废弃工厂高人镇鬼,助警方破陈年旧案”的说法,在一些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版本越传越玄乎。
陆明躺在自己那间不足十平米、空气中永远飘着隔壁炒菜油烟味的出租屋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得像张宣纸,但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至少能下床走动了。
他手里捏着那张皱巴巴的报纸,目光落在豆腐块大小的新闻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符箓,不仅仅是镇压与杀伐的工具。
它也可以是连接阴阳的桥梁,是践行承诺的媒介,是了却死者遗憾、抚慰生者伤痛的钥匙。
人心生怨,怨气不散,则化为祟。
解开其怨,方能度化其祟。
他对家族传承的理解,似乎又深了一层,也沉重了一层。
只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邪祟,是否都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这种以身饲虎般的凶险经历,并非每一次都能侥幸全身而退。
他感到一丝新的迷茫,如同浓雾般笼罩心头。
这时,一阵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叩叩”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明眉头微皱,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走到门边,警惕地拉开了一条门缝。
门外,狭窄昏暗的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忽明忽灭的声控灯,吝啬地洒下些许微弱的光。
只有一个没有任何标识、巴掌大小的黑色小锦盒,静静地放在门口那块早己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地垫上。
他心中一动,将锦盒捡起,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奇异的冰凉触感。
回到屋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
锦盒内衬着暗红色的丝绒,一块通体温润、色泽古旧的玉佩静卧其中。
玉佩雕工古朴大气,线条流畅,似龙非龙,似凤非凤,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与神秘。
玉质细腻油润,在出租屋昏暗的灯泡光线下,玉佩表面竟有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华彩流转不定,仿佛有生命般在其中缓缓呼吸。
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暖流,从玉佩上缓缓渗出,透过他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渗入他干涸枯竭的经脉之中,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干涸的河床,带来一丝久违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