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提供的、由系统辅助生成的简易零件分解示意图,反复核对每一个零件的名称、数量和大致的装配关系。
而整个拆解与测绘工作中,最核心、也最考验技术水平的环节,便是对每一个零件进行精确的尺寸测量和形状描摹。
这是一项极端依赖耐心、细心和操作者经验的手工活,也是决定后续仿制成功与否的关键。
莫兴华亲自上阵,指导苏婉和几个挑选出来的、手最稳、眼最尖的技术骨干,利用新兵工厂目前能找到的、也是唯一能称得上“精密”的量具——几把从日军那里缴获的、刻度还算清晰的钢板尺,以及由王大锤用从废旧炮弹壳上切割下来的黄铜片和钢尺,按照莫兴华提供的图纸,费尽心力手工打磨出来的几把“土制游标卡尺”。
这些土制游标卡尺,虽然在精度上远远无法与工厂生产的精密仪器相比,其游标的滑动也略显生涩,读数时也需要反复校对,但比起单纯用眼睛估量或者用普通尺子比划,其测量精度己经有了质的飞跃,至少能够将误差控制在零点几毫米的范围之内。
对于一些不规则的曲面或者难以首接测量的内孔,他们还会用到削尖的竹签、细麻绳、以及用融化的蜂蜡制作的简易印模等“土办法”来进行辅助测量和形状复制。
他们将每一个经过清洗和编号的零件,小心翼翼地放在打磨平整的石板上,然后用削尖的木炭笔或铅笔(这些也是根据地的稀罕物),在厚厚的、质地粗糙的草纸上,一笔一画、一丝不苟地描绘其精确的轮廓、孔洞位置、厚度、角度、以及各种复杂的曲面和沟槽。
苏婉则在一旁,用她那娟秀的字迹,将每一次测量的关键数据、零件的材质推断、以及莫兴华对该零件功能和设计特点的分析,都详细地记录在一本特制的“捷克式测绘档案”之中。她会反复核对每一个数据,确保记录的准确无误。
莫兴华则会时不时地在脑海中调出系统【扫描分析】功能对一些关键的、结构特别复杂或者尺寸要求极高的零件(例如枪机框、活塞筒、扳机组件等)进行辅助确认。
系统虽然无法首接给出完整的、可供生产的三维模型或加工图纸,但它能够提供这些零件在完好状态下的精确尺寸参数和一些关键的结构特征,这对于校正手工测绘的误差、理解复杂零件的配合关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大大弥补了他们因工具简陋和经验不足而可能产生的巨大偏差。
例如,在拆解和测绘结构异常复杂的枪机部分时,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枪机由撞针、击锤、抽壳钩、抛壳挺、闭锁卡铁等数十个形状各异、配合精密的细小部件组成。
每一个部件的形状都千奇百怪,表面布满了各种凸起、凹槽、斜面和圆角,内部则有更复杂的孔洞、导轨和限位结构。
这些零件之间,通过各种销钉、弹簧和连杆巧妙地连接在一起,相互配合,环环相扣,才能在百分之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完成击发、开锁、抽壳、抛壳、供弹、闭锁等一系列复杂而精准的动作。
要精确测绘这些细小而复杂的部件,并完全理解它们之间的联动关系和工作原理,其难度不亚于在一堆散落的、形状不规则的拼图碎片中,盲人摸象般地试图还原出一幅精美绝伦的油画。
整日里,核心研发洞室里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金属锈味、油污味、煤油味以及木炭笔的清香。
莫兴华和苏婉常常一蹲就是几个小时,眼睛紧盯着那些冰冷的零件,手中的炭笔和量具在粗糙的草纸上反复游走,一笔一画,一毫米一毫米地描绘着那些复杂的机械结构,试图将捷克式轻机枪的每一个“细胞”都彻底解析清楚。
王大锤则在一旁,凭借他几十年的打铁经验,不时地对某些零件的材质和加工工艺提出一些基于实践的疑问或推断。
例如,他会根据零件断口处的金属光泽和晶粒粗细,来大致判断其含碳量和热处理情况;或者根据零件表面的锻打痕迹和磨削纹路,来推断其可能的成型工艺和加工顺序。
这个过程,极其耗时耗力,也极其考验人的耐心和毅力。
仅仅是将一挺损坏相对较轻的捷克式轻机枪完全拆解、清洗、编号,并对其所有主要零部件进行初步的测绘和数据记录,就耗费了他们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期间,他们遇到了无数的困难和挫折。
有时候,一个微小的测量误差,就可能导致整个零件的图纸作废,不得不从头再来。
有时候,一个看似简单的零件,其内部结构却异常复杂,让他们绞尽脑汁也难以理解其工作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