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盏燃烧生魂的油灯。
道士的脸色也异常难看:“不…不止是油…”他指着灯盏上方,“你看壁龛上方…”
陈默抬头,借着火光,他骇然看到,在壁龛的上方,石壁被掏空了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里…竟然钉着一小块风干的、颜色暗褐的…人皮!那人皮被拉伸绷紧,覆盖在凹槽口,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鼓起的“皮灯笼”罩子!
“人皮为罩,尸油为膏,发丝为芯…”道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极其阴邪的‘人皮引魂灯’!通常用在通往极阴之地的秘径上,为亡魂引路,或者…镇压某些不愿散去的怨念!”
他话音刚落,手中符纸彻底燃尽,火光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两人!
然而,就在黑暗降临的刹那——
“噗!”“噗!”“噗!”…
甬道两侧,一盏接着一盏的“人皮引魂灯”,竟然诡异地自行点燃了!
不是幽绿的磷火,也不是昏黄的火光,而是一种惨白、冰冷、毫无热量的光!那光透过上方绷紧的人皮灯罩,投射在甬道中,光线扭曲而朦胧,将整个甬道映照得一片惨白,如同浸泡在冰冷的月光中,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和死寂!
惨白的光线下,青黑色的石壁、兽形灯盏、暗红的尸油、细密的发丝灯芯、以及上方绷紧的暗褐色人皮…一切都清晰可见,却又笼罩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里。空气中那股油脂焦糊味混合着陈腐香料的气息,变得更加浓烈。
“这灯…自己亮了?”陈默感觉后背寒气首冒。
道士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不是自己亮的…是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或者说,感应到了我们身上的…死气或阴气。这甬道…是给死人走的!活人进来,就是触犯了禁忌!”
仿佛印证他的话,前方惨白灯光照不到的黑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砂纸摩擦的“沙沙”声,由远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地面,朝着他们快速爬来!
同时,两人都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从甬道深处吹拂而来,掠过那些惨白的灯焰。灯焰摇曳,光线明灭不定,映照在石壁上的人皮灯罩上,那些绷紧的人皮似乎…微微鼓动了一下?
“小心!”道士低喝,桃木剑横在胸前,虽然剑上金光黯淡,但依旧散发着微弱的辟邪之力。
陈默也握紧了红盖骨和铜钱,尽管它们此刻毫无反应。他死死盯着前方灯光边缘的黑暗。
“沙沙…沙沙沙…”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很快,一个模糊的黑影,出现在了惨白灯光的边缘!
那东西…西肢着地,动作僵硬而迅捷,浑身覆盖着黏腻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物质,看不清具体形态。它爬行的姿势极其怪异,每一次移动,身体都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错位摩擦!更诡异的是,它爬过的地方,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黑色粘液痕迹!
它猛地停在了灯光边缘,似乎有些畏惧那惨白的光线,微微抬起了“头”。
陈默和道士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根本不是什么头!而是一团不断蠕动、流淌着粘液的黑色物质!在那团物质的“脸”部位置,裂开了几道缝隙,勉强构成了眼睛和嘴巴的形状。那双“眼睛”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里面没有任何神采,只有纯粹的、对生者气息的贪婪!而那张“嘴巴”咧开,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如同蠕虫般蠕动的细小黑色触须!
“尸…尸变?还是被邪气彻底侵蚀的活人?”道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骇。
那东西似乎被他们的气息刺激,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低吼,西肢猛地发力,带着一股浓烈的腥风,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两人猛扑过来!
同时,甬道两侧,那些惨白灯光下的人皮灯罩,仿佛被这邪物的气息引动,猛地剧烈鼓胀起来!绷紧的人皮表面,竟然浮现出一张张模糊、扭曲、痛苦的人脸轮廓!那些人脸无声地张着嘴,似乎在发出凄厉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