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殿下的母族心腹,势力根深蒂固”
赵铁山的声音几不可闻:
“而杨尚书,据传…是太子殿下的支持者。太子与二皇子…唉,圣上年迈,痴迷金丹长生,朝局暗流汹涌。铁脊关这一战,伤亡如此惨重,军需贪腐如此明目张胆,己经不仅仅是边防失职,更是捅破了天!杨尚书派薛将军前来,除了救援,未必没有借机发难,打击崔元礼和二皇子一系的意图!你身处其中,务必要小心谨慎!切莫卷入过深!”
宁川听得心头凛然。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小小的边军什长,有一天会与天启城那高高在上的皇权斗争扯上关系。
赤阳草、王魁的托付、李小树的护身符…这些沉重的负担还没卸下,眼前又浮现出更庞大、更危险的漩涡。
郑通被押解回京,崔元礼会如何应对?杨庭又会如何反击?这场风暴,会不会波及到他?
“我…只想找到赤阳草,救我妹妹”
宁川的声音干涩。
“我明白”
赵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更要抓住机会,也要懂得保护自己。在薛将军麾下,好好表现。你的箭术,是你的立身之本,也可能是你唯一的护身符。至于朝堂倾轧…”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沧桑,“离远点,但也别完全无知。在这大胤的边关,有时候,想独善其身…难啊!”
赵铁山离开后,宁川独自坐在营帐中,久久不语。
掌心握着李小树留下的桃木箭簇,粗糙的质感带来一丝冰凉。
窗外,天色渐暗,玄甲军巡逻的脚步声整齐而冰冷地传来,如同某种警示。
不久,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派去锁拿郑通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抓到那狗贼了?”
“抓是抓到了…可是…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说是…畏罪自尽!在押解回关的路上,趁守卫不备,一头撞在路边的山石上…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畏罪自尽?哼!骗鬼呢!肯定是有人不想让他开口!”
“嘘!噤声!不要命了!这事透着邪乎…”
议论声渐渐远去,留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宁川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那枚小小的桃木箭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郑通死了?畏罪自尽?好一个“畏罪自尽”!这分明是灭口!
是崔元礼,或者说他背后的二皇子派系,在斩断线索,弃车保帅!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
天启城的风,带着血腥和阴谋的气息,己经吹到了这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边关铁脊。
而他宁川,一个为了救妹妹而卷入其中的小卒,此刻正站在这风暴的边缘。寻找赤阳草的路,似乎变得更加凶险莫测了。
他望向营帐外沉沉的暮色。李崇山将军依旧昏迷不醒。薛延将军的玄甲军掌控着关城。
而远在天启城,一场围绕着郑通之死、军需贪腐、甚至皇权归属的暗战,恐怕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在这新的棋局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和生机。为了宁溪,为了王魁的托付,也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