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却带着一丝暖意:
“你这身板太扎眼,我们是去‘偶遇’,不是去砸场子,影七的身手更合适暗中策应”
他顿了顿,眼神沉静:
“若能不动声色地让这位钱管事‘酒后吐真言’,甚至…引为‘同道’,那便是上上之选。
记住,只探虚实,莫要强求”
……
夜色再次笼罩临安府,比前夜更添了几分暖湿暧昧的气息。
西城,沿着一条被灯笼映得如同流淌着胭脂河水的窄巷深入,丝竹管弦与女子娇笑浪语混杂的声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和酒气。
这里是销金窟,是温柔乡,也是藏污纳垢之地。
宁川换上了一身质地尚可、但样式略显俗气的锦缎袍子,脸上也稍作修饰,眉宇间刻意添了几分浪荡公子哥的轻浮之色。
影七则扮作一个沉默寡言、面容普通的随从,气息收敛得近乎于无,紧跟在宁川身后半步。
两人避开醉春楼正门喧闹的车马人流,从侧后方一条更显幽暗的小巷绕近。
目标明确:醉春楼后巷通往厨房杂役进出的偏门附近。
这里是观察三楼“藏娇阁”动静、并等待钱禄出现的最佳位置。
戌时末,醉春楼己是人声鼎沸,灯火辉煌。
三楼东侧那扇挂着“藏娇阁”牌子的雕花木窗紧闭着,透出朦胧暧昧的暖色灯光。
宁川隐在一处堆放杂物和潲水桶的阴影里,目光锐利地扫过那扇窗,又留意着后巷入口。
影七则如同融入了墙壁,气息全无,只有一双眼睛在暗处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时间一点点流逝,亥时初刻将至。
后巷入口处,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男人粗豪的笑骂声。
“钱爷,您今儿可来晚了!红绡姑娘怕是等得心焦了!”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来,她都得给老子候着!哈哈哈!今儿高兴,开两坛上好的女儿红!记老子账上!”
“是是是,钱爷您请!小心脚下……”
声音由远及近。
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穿着紫红色团花绸缎长袍、满脸横肉泛着油光的汉子,在两个精悍护卫的簇拥下,摇摇晃晃地走来。
他步履虚浮,显然己有几分醉意,正是钱禄。
其中一个护卫警惕地扫视着后巷,另一个则殷勤地虚扶着钱禄。
钱禄不仅仅是赵鲲鹏的心腹,更是这醉春楼真正的幕后东家之一。
此处是他的销金窟,也是他的重要财源和耳目。
宁川精神一振,对影七使了个眼色...影七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身形在阴影中调整,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钱禄一行并未注意到角落里的阴影,径首走向醉春楼后厨的偏门。
门吱呀一声被里面的人拉开,暖光混着酒气菜香涌出。
就在钱禄一只脚刚踏进门槛的刹那——
“砰!哗啦——!”
一声沉闷的撞击巨响,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刺耳声音,猛地从醉春楼前院方向传来!
这声音是如此突兀、激烈,瞬间压过了楼内的靡靡之音!
钱禄的脚步猛地一顿,醉意似乎都惊醒了三分,愕然回头望向声音来源的前院方向。
他身边的两个护卫也瞬间绷紧了身体,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眼神警惕。
变故陡生!
宁川和影七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计划被打断了!影七无声地做了个手势:是否按兵不动?
宁川眉头紧锁,侧耳倾听。
前院的混乱并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男人的怒吼斥骂,女子的尖叫哭泣,桌椅翻倒的碰撞声,拳脚相加的闷响。
各种声音如同沸腾的开水般炸裂开来,清晰地穿透了重重楼宇,灌入后巷!
“妈的!给脸不要脸!敢在醉春楼撒野?活腻歪了!”
“抓住她!别让这疯婆娘跑了!”
“啊——!救命!放开我!”
“贱人!还敢咬人?给我往死里打!”
混乱的声浪中,一个清冷、愤怒却又带着一丝力竭的女子叱喝声,如同冰雪利刃般刺破喧嚣,清晰地钻入宁川的耳中:
“光天化日,强掳民女,逼良为娼!你们还有王法吗?!”
这个声音!
宁川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