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布置简朴,书架上多是账册和地理图志,一张宽大的书案后,端坐着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
他身形高大,骨架宽厚,虽穿着普通的藏青色棉布长袍,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国字脸,浓眉如墨,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刚硬,只是眼角的皱纹深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色与郁结。
此人正是漕帮副帮主,凌振。
看到凌若雪进来,凌振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长辈的慈爱。
但随即被她苍白的脸色和包扎的左臂惊住,猛地站起身:
“若雪!你的手怎么回事?!”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怒意。
“叔父…”
凌若雪看到亲人,一路强撑的委屈和疼痛似乎涌了上来,眼圈微红。
快步走到凌振身边,简单将昨夜醉春楼救人之事说了,隐去了宁川真实身份和部分细节。
只说幸得这位朋友“白川”及时出手相救。
凌振听完,浓眉紧锁,眼中怒火升腾,一掌重重拍在书案上:
“岂有此理!钱禄那狗东西!仗着赵鲲鹏撑腰,越发无法无天!竟敢如此猖狂!”
他目光转向宁川,带着审视和感激:
“白公子,多谢你仗义出手,救了若雪,凌某感激不尽!”
他抱拳一礼,态度真诚。
“凌前辈言重了”
宁川拱手还礼,神态从容,不卑不亢:
“路见不平,理当相助,况且若雪是我朋友”
凌振目光在宁川身上停留片刻。
眼前这年轻人气度沉稳,眼神清澈深邃,虽刻意收敛。
但眉宇间那股隐隐的贵气和从容,绝非普通江湖客所有。
昨夜能在醉春楼重围中救出若雪,其身手胆识更是惊人。
他心中暗暗点头,若雪交的这位朋友,不简单。
“不知白公子此番随若雪前来,所为何事?”
凌振示意两人坐下,福伯奉上热茶后退了出去,掩好房门。
宁川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扫视了一下这间看似寻常的书房。
凌振会意,沉声道:
“白公子放心,此地是我多年经营,还算安全,外面那些眼睛,还听不到这里的谈话”
宁川点点头,放下茶杯,目光首视凌振,开门见山:
“凌前辈,晚辈此来,是想与前辈谈一桩合作。
一桩…足以改变临安漕运格局,甚至…帮前辈拿回本该属于您的东西的合作”
“哦?”
凌振浓眉一挑,眼中精光乍现,但随即又归于深潭般的沉静:
“白公子所指何物?”
“漕帮帮主之位!”
宁川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凌振心坎上。
书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连凌若雪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