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书房。+s·o_u.k/a?n¢s/h~u¨.?c+o!m?
烛火在灯罩中不安地跳跃着,将凌振那张铁青而绝望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枯坐在太师椅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背脊佝偻着,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赵鲲鹏那张虚伪而阴狠的脸,还有他那如同催命符般的话语,依旧在凌振耳边回荡:
“凌老哥,兄弟我可是给你带来天大的好消息了!
张通判张大人看上你家霜丫头了!啧啧,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
张大人说了,要纳霜儿为良妾,让你择吉日将人送过去!
老哥,以后你就是通判大人的老丈人了,在这临安府,还有谁敢不给你面子?
连兄弟我,以后都得仰仗您老哥提携了!哈哈哈……”
那刺耳的笑声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凌振的心。
他当时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顶门,几乎要掀翻桌子将眼前这张丑恶的脸砸烂!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他知道,自己但凡露出一丝怒意,赵鲲鹏立刻就会以此为借口发难!
张炳良!
那个仗着杨庭撑腰、在临安府一手遮天、横征暴敛的狗官!
他竟敢把主意打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身上!纳为良妾?说得比唱得好听!
不过是看中了霜儿的美貌,想将她当作玩物!
进了那虎狼窝,霜儿的下场可想而知!
那醉春楼里有多少女子是被张炳良和他爪牙强掳或逼迫进去的?凌振早有耳闻!
可是……他能怎么办?
拒绝?拿什么拒绝?
张炳良是临安通判,手握实权,连刺史宋明哲都被他架空成了泥塑菩萨!
他背后站着的是权倾朝野的首辅杨庭!
自己不过是一个被赵鲲鹏架空了实权的漕帮副帮主!
手下能用的兄弟还有多少?就算拼死一搏,又岂能撼动官府分毫?
到头来,不仅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整个凌家,包括霜儿,恐怕都会被扣上“谋反”的帽子,抄家灭族!
答应?将霜儿亲手送入那魔窟?看着她被张炳良那个老色鬼糟蹋?
凌振只觉得心如刀绞,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一生磊落,重情重义,难道晚年竟要落得个卖女求“安”的千古骂名?
不!绝不!他凌振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鹅黄衫子、身姿窈窕的少女端着参茶走了进来。·捖* - ′鰰~颤¨ .勉/费-阅,黩′
正是凌霜。
她年方二八,容貌确实极美,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如同空谷幽兰。
此刻她脸上带着一丝担忧,走到凌振身边,轻声道:
“爹,您脸色不好,喝口参茶吧。”
看着女儿清澈无邪、带着关切的眼神,凌振心中更是剧痛难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天,禧\小~税^枉/ _勉.费?悦\黩¢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霜儿……爹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他不敢看女儿的眼睛,生怕泄露了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爹,是不是赵鲲鹏又为难您了?”
凌霜冰雪聪明,敏锐地察觉到了父亲的异常:
“还是……因为那个张通判?”
她显然也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
“别瞎想!”
凌振连忙打断她,语气有些急促:
“你回房去休息,爹……爹再坐会儿”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凌霜看着父亲强装的镇定和眼底深藏的痛楚,心中也涌起强烈的不安。
但她知道父亲此刻不愿多说,只得顺从地点点头,将参茶放在书案上,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凌振一人。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猛虎,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理智。
拼死一搏是死路,献女求安是生不如死!难道凌家父女,真的走到了绝路?
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一点微弱的星火突然在他混乱的思绪中闪现——若雪!
是了!若雪!他那行走江湖、一身侠气的侄女!
还有……那个名叫“白川”、气度不凡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