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那辆线条冷硬、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黑色库里南,缓缓滑入,稳稳停下。
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
陆凛高大的身影跨了出来。
雨太大了,密集的雨点砸在他昂贵的黑色羊绒大衣上,肩头瞬间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是沈微熟悉的、近乎冷漠的平静。但今天,在那份平静的表象之下,似乎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感。他的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弦,薄唇紧抿,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的、蓄势待发的力量。像一头刚刚结束狩猎、带着血腥归来的猛兽。¢x?x~s/s\y*q′.·c_o^m,
!他没有立刻走向通往别墅主体的连廊,甚至没有看一眼主屋的方向。而是径直走到车尾。
后备箱无声地向上弹开。
他俯下身,双臂肌肉在昂贵的衣料下隆起,用力——从里面拖出一个东西!
一个巨大的、深色的、看起来异常沉重的……裹尸袋。
袋子边缘蹭过湿漉漉的地面,留下一道模糊的水痕。陆凛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他一手抓住袋子的一端,就那么拖着它,像拖着一件寻常的货物,步履沉稳地走向别墅主体建筑侧面那扇极少开启的、厚重冰冷的铁门——那是通往地下室的唯一入口。
轰——!
沈微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窗外的雨声、电视里女主播模糊的播报声、甚至她自己疯狂的心跳声……一切声音都在瞬间被拉远、扭曲、消失。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视觉画面在她眼前无声地、恐怖地播放:陆凛,裹尸袋,地下室的门……
那条毒蛇般的短信,那七个字——“你丈夫是连环杀手”——此刻不再是冰冷的文字,它们变成了烧红的烙铁,滋滋作响地烫在她心上,伴随着眼前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裹尸袋……那个形状……那个重量……里面装的是什么?!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来,勒紧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
她看到陆凛腾出一只手,在铁门旁一个隐蔽的密码锁上快速按了几下。
“滴”一声轻响,在沈微紧绷的神经上狠狠敲了一下。
厚重的铁门发出一阵沉闷的金属摩擦声,门栓被拉开。接着,是“吱呀——”一声悠长而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在狂暴的雨夜里显得格外阴森刺耳。
门开了。
像一张沉默巨口,瞬间吞噬了陆凛和他拖着的那个巨大的、深色的袋子。
随即,铁门又沉重地合拢。
“咔哒。”
门轴转动的声音被雨声彻底淹没,但那种无形的、冰冷的隔绝感,却清晰地传递过来,仿佛一道通往地狱的闸门在她眼前落下,隔开了光明的世界与未知的深渊。
沈微猛地打了个寒颤,赤着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直透骨髓,冻得她脚趾蜷缩。
不能等!不能就这么待着!
那个袋子里的东西……她必须亲眼看见!必须确认!
极度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头顶,却又在令人窒息的绝望中,催生出一股近乎自毁的勇气。一个声音在她心底疯狂呐喊:去看!沈微!去看清楚!看清楚那个你每晚同床共枕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她像一缕真正的幽魂,悄无声息地滑出卧室。走廊里只亮着几盏光线幽暗的壁灯,将她的身影拖拽得细长而扭曲,投在光洁昂贵的大理石墙壁和深色木地板上,如同鬼魅。每一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都如同踏在棉花里,又虚又软,使不上力气,心跳却沉重得像是要砸穿胸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气味——陆凛常用的那款冷冽雪松调的古龙水,此刻却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被极力掩盖的……铁锈味。
是血的味道吗?
这个念头让沈微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扶着冰冷光滑的墙壁,一步一步,朝着别墅深处、通往地下室的铁门挪去。每一步都重若千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
那扇厚重的、冰冷的铁门就在眼前了。
它紧闭着,像一张沉默的、守口如瓶的嘴。厚重的金属表面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泽。门把手光滑冰凉,如同寒冰。
她屏住呼吸,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
门内,一片死寂。
陆凛还没出来?还是……他已经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