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沾满晶莹的细盐粒。
“盐焗之法?”李世民看着瓮中形态诱人的鸡,问道。他见过类似烹饪,但用如此雪白精细之盐焗制,实属首见。
“陛下圣明!”李恪应道,亲自拿起小刀,在鸡腿根部利落一划,再轻轻一撕!
一只硕大饱满、汁水淋漓的鸡腿被完美撕下。
金黄焦脆的鸡皮包裹着雪白嫩滑的鸡肉,热气腾腾,浓郁汁水顺着撕口缓缓渗出。
李恪用干净盘子托着这只犹自颤动、流淌油脂的鸡腿,恭敬奉上:
“请陛下品鉴。”
李世民看着这充满原始诱惑的鸡腿,喉结微动。
他伸出两指,捏住鸡腿骨一端,稍一用力,撕下一大块连皮带肉的鸡肉。
顾不上烫,径直送入口中。
牙齿咬下的瞬间,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
外皮酥脆焦香。
内里鸡肉滚烫、细嫩、饱含汁水!
恰到好处的咸味渗入每一丝肌理,将鸡肉本身的鲜美完全激发。
附着在鸡肉表面的几粒未融雪盐,在舌尖带来微小的爆破感,咸鲜更浓。?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唔……”李世民发出一声模糊鼻音,咀嚼速度明显加快。
三口两口吃完手中肉,又撕下更大一块鸡胸肉。
滚烫油脂顺着他保养得宜的手指流下,洇湿玄色常服袖口一小片,他也毫不在意。
“好!”几块肉下肚,李世民终于吐出一个字,声音带着被美味熨帖的舒畅,“肉质鲜嫩,咸淡得宜,入味入骨!此盐……果然精妙!”
他意犹未尽地吮了吮沾着油盐的手指。
李恪心中大石落地。
他立刻顺杆爬,脸上恰到好处地堆起“愁苦”:
“陛下喜欢,小民便安心了。只是……唉,此盐虽好,制作却极艰难,耗费甚巨。
如今每日产出有限,既要供应铺面,又要预备宫中贵人……小民还养着黑石山几百号流民工匠,日日张口等粮下锅……实在是左支右绌,这产能……实在跟不上啊!”
他一边诉苦,一边偷瞄皇帝脸色。
李世民接过内侍递上的温热湿帕,慢条斯理擦拭手指袖口油渍。
对李恪诉苦,他动作未停,恍若未闻。
待擦拭干净,才将帕子丢回内侍,目光重落李恪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
“盐铁,国之命脉。”
李世民开口,声音恢复帝王清冷,“你的盐,甚好,朕尝过了。能利民生,是好事。然……”
话锋陡转,目光如电,“私盐之利,终非长久,易惹非议,更易招祸。”
李恪心头一凛,屏息凝神。
父子间的温情假象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权力博弈。
“如此,”李世民语气平淡,似在决定一件小事,“你这盐业的份子,皇家再添一成半。凑个整,五成。往后,你这‘御品精盐’的名号,算是坐实了。内府会给你一份正式的‘盐引’,准你在京畿道试销。有皇家这五成份子在,自然无人敢指责此为私盐。”
五成!
皇帝老儿,好一个明抢!
李恪心中算盘急转,瞬间计算着得失。
但他脸上瞬间堆满“震惊”与“肉痛”,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陛……陛下!五成?!这……这小民本钱尚未收回,还要养活几百口人……这……这实在是……”
“嗯?”李世民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目光陡然锐利,带着无形的威压。
李恪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脸上“委屈”秒变“恍然大悟”与“感激涕零”,腰弯得更深:
“是!是小民糊涂!陛下天恩浩荡,赐下盐引,保小民一方平安,更是给了流民活命之路!五成……五成是小民天大的福分!小民叩谢陛下隆恩!”
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李世民似很满意这“识相”,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眼底深处却无丝毫笑意。
“账目须清,每月呈报内府。该缴的税赋,一文不可少。”
“小民明白!绝不敢有丝毫欺瞒!”李恪点头如捣蒜。
“嗯。”李世民颔首,仿佛解决了一件小事。
他最后瞥了眼桌上那只被撕得七零八落、犹自散发诱人余香的盐焗鸡,转身便走,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长安盐市,是该添些新气象了。总让些蠹虫把持,吸食民脂民膏,成何体统?”
话音未落,人已至院中。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