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这粉多细!闻着带香!
掺着谷糠喂鸡鸭猪,长膘快!比单喂粮食划算多了!
‘回春堂’药铺都来订货,说是入药的上品!”
不远处,恪记新开的“平价食铺”门口排起了长队。-m¢a-n′k?a.n?s?h-u^.`c/o,m′
铺子里飘出浓郁奇特的咸香气味。
“伙计!再来两罐蝗酱!拌饭吃绝了!”
一个汉子舔着空碗,意犹未尽。
“某也来一罐!蒸肉时放一点,香得让人吞舌头!”
另一人附和。
跑堂伙计嗓子微哑:
“好嘞!‘恪记秘制蝗酱’,咸鲜下饭,二十文一罐!
买两罐送一包‘蝗虫蛋白饼碎’!泡粥顶饿!”
后厨,大师傅正热火朝天地炒菜。
锅中油热,挖一大勺暗红蝗酱下去,“滋啦”一声,浓郁的酱香混合着肉末(或素菜)的香气骤然爆发,引得排队的人纷纷抽动鼻子。
旁边大锅里熬着稠粥,伙计不时将灰褐色的蛋白饼掰碎撒入。
这蛋白饼,不仅出现在恪记的粥棚食铺,更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意想不到的角落。
长安城外,左武卫军营。
几个刚下岗的军汉围坐火堆旁。
一人掏出油纸包裹的灰饼子,掰下一小块投入滚水。
硬饼很快化开,水变得浑浊浓稠。
他呼噜噜喝了一大口,咂咂嘴:
“嘿,确实顶饿!比啃死面饼强!
听说是蜀王殿下为赈灾弄的?殿下仁义!”
“可不是!上头好像也在商议,说不定日后行军能带上,轻省!”
另一军汉也掏出饼,小心地咬一口硬饼慢慢咀嚼。
深加工的利润如滚雪球般增长。
收购蝗虫才几个钱?
变成粉、酱、饼后,身价打着滚地翻!
恪记的银库肉眼可见地充盈起来。
李恪毫不犹豫,将大笔利润直接投入,从南方及粮商手中购入陈粮粟米,源源不断运往各地恪记粥棚。
粥棚的稀粥不再清汤寡水,掺入大量磨碎的蝗虫粉或蛋白饼碎,变得浓稠而顶饿。
恪记的“商誉”与“仁义”之名,在灾民与底层百姓中达到了顶峰。
巨大的利益,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在长安勋贵圈中炸开了锅。
长孙府邸,气氛凝滞。
长孙无忌面色铁青,盯着管家呈上的几罐黑乎乎、散发着怪异酸臭的“酱”,以及几包颜色发暗带霉点的“粉”和几块硬得能硌坏牙的“饼”。
“废物!一群废物!”
长孙无忌猛地将一罐臭酱扫落在地,陶罐碎裂,恶臭弥漫开来,熏得管事直捂鼻子。
“老爷息怒!”
管家战战兢兢,
“小的们……也是照着他们流出的法子做的!
收蝗虫,蒸煮,烘干研磨……
可……可做出来就成了这般模样……”
长孙无忌气得指尖微颤。
他眼红李恪赚得盆满钵满,联合依附的粮商,依样画葫芦想分一杯羹。
然而他们没有杜明月的精细控温与杀菌流程,更不懂关键的火候与香料配比。
蒸煮时间不足,杀菌不彻底;
烘干时要么温度过高焦糊,要么过低湿气淤积发霉;
做酱胡乱找菌种,发酵失败臭气熏天;
压饼随意掺料,硬如顽石。
结果可想而知。
长孙家铺子售卖的“虫粉”,连鸡鸭都避之不及;
“虫酱”摆上货架半日,诡异的酸臭便熏跑了半条街的客人,街坊告到万年县衙,斥其“散播秽气,惊扰四邻”;
那“蛋白饼”更有个倒霉家丁尝了一口,上吐下泻几乎去了半条命。
万年县令碍于长孙家的权势,未予重罚,但勒令赔偿街坊损失,销毁所有“毒物”,严禁再售。
长孙家血本无归,赔了一大笔钱,成了勋贵圈中的新笑话,“长孙臭酱”的名头不胫而走。
“李!恪!”
长孙无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中寒光闪烁。
他明白核心技术被李恪牢牢攥在手中。
杜明月是关键!
可恨当初竟未将这“匠户之女”放在眼里!
恪记总库房。
巨大的仓库内,一排排高大木架上,整整齐齐码放着成箱成罐的蝗虫粉、蝗虫酱以及成筐的蛋白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