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之后,无论战果,立按路线撤离!
保住性命,方有来日!切记!”
下方谷道烟尘越来越浓,如黄色巨龙咆哮涌入。
突厥前锋骑兵率先出现,盔甲鲜明,弯刀长矛在手,脸上带着狰狞笑意,驱赶着前方“溃逃”的唐军“残兵”。
紧接着,无边无际的突厥主力如黑潮涌来!
各色旗帜混杂,战马嘶鸣,士兵狂吼,兵器撞击声震耳欲聋!
在这喧嚣洪流中央,一顶覆着金狼皮的华丽王帐,由八匹纯白骏马牵引,在众多彪悍亲卫簇拥下,缓缓驶入峡谷深处!
王帐顶端,象征突厥最高权力的金狼大纛,在风尘中猎猎招展,嚣张跋扈!
颉利可汗,就在其中!
秦红梅呼吸一窒。-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快~
她盯着那王帐,那大纛,盯着下方挤满谷道、得意忘形的突厥大军,冰冷的杀意与近乎神圣的使命感在胸中激荡!
云州城头焚烟、朔州城外倒下的同袍,历历在目!
她猛地侧头,看向身边同样屏息凝神、死死盯着下方的传令少年。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嘴唇紧抿,脸色因紧张激动而苍白,眼神却亮得灼人。
秦红梅声音压得极低,斩钉截铁,穿透下方喧嚣:
“响箭…”
她的手指,悄然扣住了身边最近一枚“贞观雷”上那根浸透油脂的坚韧引信。
“送颉利…”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如淬火钢刀,死死钉在那顶越来越近、已进入峡谷最狭窄“口袋底”的华丽王帐。
“…听个响!”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
烛火通明,驱不散殿内沉郁。
李世民独自立于巨大的北疆舆图前,负手静立,身影被烛光拉长。
他已伫立近一个时辰。
地图上,代表唐军的小红旗沿预设路线“败退”至阴山峡谷。
代表突厥主力的黑色箭头,如贪婪巨蟒紧追不舍,一头扎进朱砂圈出的白道峡谷标记。
前线“败退”战报不断传来,明知是计,看着国土被践踏,将士“溃散”,煎熬噬心。
更揪心的是李靖密报中那语焉不详却重若千钧的四字:“万钧已备”。
那“贞观雷”…真能如李恪所料,一锤定音?
若失手…十万突厥铁骑的反噬,足以将北疆乃至长安拖入万劫不复!
“陛下…”
内侍监王德小心翼翼奉上参茶,“夜深了,您…”
李世民未回头,目光如钉,死死锁在地图那峡谷标记上,仿佛要穿透它看清一切。
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微哑:
“蜀王…这几日,在做什么?”
王德躬身:“回陛下,蜀王殿下坐镇恪记总部,几乎足不出户。
恪记所有车马人手尽数调动,日夜不息往北运送物资。
有粮草药材,更多是…封得严严实实、气味刺鼻的木桶藤筐。
工坊炉火昼夜不熄,工匠轮班赶制紧要物件。
云州石漆,亦源源运出…”
李世民沉默,手指无意识摩挲腰间玉佩。
李恪的身影浮现眼前——朝堂争锋,城外设伏,此刻又全力运转后勤…
那份坚韧、谋略与执行力,远超其龄,亦远超…那在承恩殿无能狂怒的储君。
良久,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
“此子…”
声音低沉,意味难明,“心志之坚,筹谋之深…承乾不及。”
东宫,承恩殿。
殿内狼藉。碎玉、倾倒的案几、撕烂的卷轴…浓烈酒气弥漫。
李承乾披头散发,赤足跌坐于冰冷金砖上,背靠殿柱。
太子常服散乱敞开,露出溅着酒渍的中衣。
他死攥半空酒壶,眼神空洞狂乱,布满血丝的眼珠时而死瞪殿顶藻井,时而神经质地扫视四周阴影。
“废物…全是废物…”
嘶哑咒骂,“黑鹞子…废物…李恪…小杂种…”
恐惧如毒蛇缠紧脏腑。
黑鹞子杳无音信!搜寻死士如石沉大海。
长安表面平静,暗流汹涌,金吾卫仍在搜“山匪”,他疑心每一双眼睛都在窥视,每一句低语都在嘲笑!
李恪握着把柄却隐忍不发,比直接告发更令他胆寒!
那小子在等什么?憋着什么狠招?!
殿外轻响脚步。
李承乾如惊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