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钉在殿门外伸着脖子、一脸懵的长孙无忌脸上!
长孙无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y¢o,u,p\i+n^b.o+o^k?.?c~o,m/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龙榻上那根指向自己的、枯瘦颤抖的手指,又对上皇帝浑浊却滔天恨意的眼睛。
巨大的恐惧笼罩!他想后退,想喊冤,喉咙却被死死掐住,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
“父皇?!”李治失声惊叫,脸煞白,按剑的手抖得厉害。
他懵了!父皇醒来第一句话,不是后事,不是社稷,是要杀…舅舅?!
武媚娘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药汁溅到手背上烫出红痕也浑然不觉。
她飞快垂下眼帘,睫毛盖住了眼底翻涌的惊涛。
李恪的悲愤瞬间炸开!父皇最后的心愿!
他猛地扭头,目光狠狠盯着殿外失魂落魄的长孙无忌!
“拿下!”
“喏!”苏定方反应最快,吼声如雷!
他根本不管挡路的羽林军和太监,魁梧的身躯直扑过去!
秦红梅紧随其后,横刀已出鞘半寸!
殿门前的人被这杀气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闪避。
苏定方几步冲到长孙无忌面前,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吴王!你要干什么?!陛下病糊涂了!那是国舅!是司徒!”李治终于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噌”地拔出天子剑指向李恪,声音尖得变调,“你想造反?!”
“父皇口谕!亲口所言!殿内所有人作证!”李恪寸步不让,眼神刮过李治惊惶的脸,“太子殿下是要抗旨,还是要包庇逆贼?!”
“逆贼”二字砸得李治心头剧震。
他看看父皇那双死死盯着长孙无忌、充满恨意的眼,再看看杀气腾腾的李恪,握剑的手抖得更凶。
他明白,再拦,不仅坐实包庇,更可能掐灭父皇最后生机!这骂名,他背不起!
就在李治犹豫的刹那——
“噗——!”龙榻上,李世民身体猛地一弓,一大口深色粘稠的血狂喷而出,瞬间染红了明黄锦被!
他眼睛死死瞪着长孙无忌的方向,瞳孔里的光剧烈摇曳几下,彻底熄灭。?幻~想/姬/ /免^费?阅/读/
那只指向长孙无忌的手,无力垂落。
“父皇——!”李恪和李治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呼!
李恪扑到榻前,颤抖着手一探鼻息——冰凉!
巨大的悲恸将他吞没,眼前发黑,喉咙堵得发不出声,只能死死攥住父皇尚有余温的手。
李治的天子剑“当啷”掉地,踉跄后退,面无人色。
殿内死寂,只剩压抑的啜泣。
武媚娘第一个反应过来。“噗通”跪倒,药碗打翻在地。
她以额触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颤抖:“陛下…驾崩了!”
这一声如同丧钟!
殿内殿外,所有人齐刷刷跪倒,巨大的悲泣声席卷九成宫!
苏定方死死钳着烂泥般瘫软、面无人色的长孙无忌,看向李恪。
新皇未立,遗诏未宣,杀不杀?
李恪缓缓抬头,泪痕未干,眼神却已冰封般冷静锐利。
他深深看了一眼无声息的父皇,目光转向御案上那个紫檀木匣——里面装着玉玺,也必然装着决定帝国未来的遗诏。
他站起身,在所有人屏息注视下,打开匣子,取出一卷明黄帛书。
李恪深吸一口气,在死寂中,用清晰沉稳的声音宣读:
“朕承天命…疾大渐,危笃不济…储贰之重,属在元良(指太子李治)…咨尔皇太子治,仁孝温恭,夙著睿哲…宜令所司备礼,于柩前即皇帝位…军国大事,不可暂阙。宗社所托,勋贤是寄…”
遗诏内容清晰传遍大殿。
李治听到自己名字,苍白的脸上恢复一丝血色,眼神复杂地看向李恪。~1/7/k^a^n¢w·e?n~x,u¨e..~c·o′m/
李恪声音陡然加重:
“…然,吐蕃初定,根基未稳;朝堂暗涌,宵小未除。特命吴王李恪,总领军国机要,辅弼新君!加封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节制陇右、河西、安西诸道军马!赐丹书铁券,允其临机专断之权!十年之内,吐蕃若有异动,恪可代天征讨,先斩后奏!”
“天策上将”四字一出,殿内响起压抑惊呼!
这曾是陛下登基前的尊荣,权柄之重,等同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