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节制西北军马和那“先斩后奏”的滔天权柄!
李治脸色瞬间又难看无比,嘴唇翕动,终究没敢出声。
武媚娘低垂的头颅下,眼中精光一闪。
李恪声音冷冽如冰,念出遗诏最后石破天惊的一句:
“…司徒长孙无忌,结党营私,暗通敌国,构陷忠良,罪证确凿!着即褫夺一切爵禄官职,赐…鸩酒!即刻执行!以儆效尤!”
轰——!
赐死当朝国舅、顾命大臣?!如此决绝?!
长孙无忌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只剩身体筛糠般抖。
“不!不可能!定是你李恪矫诏!”李治失态尖叫,指着李恪的手直哆嗦。
李恪冷冷看他,将遗诏翻面——末尾,清晰盖着大唐皇帝传国玉玺的鲜红印记!还有李世民亲笔的朱砂御批!
那熟悉又刺目的字迹,狠狠拍在李治脸上!
“玉玺在此!御笔亲批!太子殿下,要验看吗?!”
李治看着那鲜红玺印和父皇笔迹,像被掐住脖子,所有质疑堵在喉咙,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他明白了,大势已去!父皇最后时刻,不仅传位给他,更用遗诏给李恪套上利爪,也为大唐铲除了隐患!这骂名,他背不起!
“来人!取鸩酒!”李恪不再看李治,目光扫向殿外。
殿内死寂,无人敢动。
一个虚弱却清晰的声音响起:“奴婢…去取。”
众人望去,只见在医护搀扶下、脸色惨白的长孙雨,挣扎着站起。
她目光平静得可怕,对李恪微微颔首,然后一步步,艰难却坚定地走向存放御毒的偏殿。
很快,长孙雨捧着托盘回来。
托盘上,一只白玉酒杯,盛着半杯清澈如水、散发淡淡苦杏仁味的液体。
她走到长孙无忌面前,屈膝,将托盘举到他面前。
声音平静无波:“阿耶,请…请上路。”
长孙无忌看着女儿平静的脸,看着那杯毒酒,最后一丝侥幸破灭。
他惨然一笑,老泪滚落。
完了,长孙家也完了。陛下用遗诏,为李恪铺路,也斩断了他所有根基!
他颤抖着伸出手,几乎握不住酒杯。
他抬头,最后看了一眼无声息的李世民,眼中充满悔恨、怨毒和无尽悲凉。
猛地闭眼,将毒酒一饮而尽!
酒杯滑落,“啪”地摔碎在地。
长孙无忌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痛苦地蜷缩起来,喉咙发出“咯咯”异响,脸色迅速青紫。
几息之间,瘫倒在地,双目圆睁,气息全无。
一代权臣,毙命御前!
大殿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压抑啜泣。
血腥、药味和一丝苦杏仁气弥漫。
李恪看着长孙无忌的尸体,心中没有快意,只有沉甸甸的悲凉和巨大压力。
他深吸气,转身,面向龙榻,对着父皇遗体,缓缓地、无比郑重地跪下。
“父皇…儿臣…遵旨。”声音低沉沙哑,字字千钧。
他抬头,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眼神复杂的李治,扫过跪伏在地、看不清神情的武媚娘,扫过噤若寒蝉的臣工侍卫。
遗诏已宣,逆贼已诛。
现在,该履行他“天策上将”的第一个职责——扶立新君!
李恪起身,走到御案前,双手捧起那卷沾血的明黄遗诏,转身,面对跪了满殿的人,朗声道:
“先皇遗诏在此!太子李治,仁孝温恭,宜承大统!着即于灵前——即皇帝位!”
声音如洪钟,响彻含风殿,宣告一个时代落幕,另一个时代开启。
苏定方、秦红梅等人率先单膝跪地,抱拳高呼:“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所有人如梦初醒,连忙跟着叩拜,山呼万岁声如潮水涌起。
李治站在龙榻旁,看着跪倒的臣子,听着震耳的“万岁”,感受着手中天子剑的重量,五味杂陈。
他成了皇帝。然而至尊之位旁,却矗立着一个手握遗诏、节制诸军、权倾朝野的“天策上将”!
他下意识看向李恪。
李恪也正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沉甸甸的压力。
李治心头一紧,深吸气,努力挺直腰背,尽量沉稳道:“众卿…平身。”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恪身上:“先皇遗诏,朕…谨遵!吴王李恪,忠勇无双,平定吐蕃,匡扶社稷,于国有不世之功!今加封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