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马秀英碗里,“娘先尝尝。”
朱元璋看着热闹,也拿起筷子,夹了片羊肉放进红汤里,不多时便捞出来送进嘴里。麻辣劲儿瞬间首冲头顶,刺激得他额头冒汗,却也驱散了白日处理政务的疲惫,竟难得地笑了:“你这脑子,净琢磨些吃食上的门道。”
马秀英见朱元璋吃得酣畅,也好奇地夹了片羊肉在红汤里涮了涮,入口先是鲜滑,随即一股辣意从舌尖窜上来,呛得她轻咳两声,眼角沁出细汗,却还是忍不住赞道:“这辣味来得真冲!可奇了,越辣越想吃,比御膳房的炖肉有滋味多了!” 说着赶紧舀了勺清汤漱口,脸上却带着笑意。
吃了一会之后,朱元璋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漫不经心地问道:“槿儿,今日带着你大哥去沈家庄,都玩了些什么?”
朱槿正给马秀英添汤,闻言随口道:“也没什么,就带着大哥他们去河边转了转,敏敏还提议赛马,玩得倒热闹。”他垂着眼帘,眼角余光瞥见朱元璋端酒杯的手顿了顿,却没再追问。
父子俩心里都亮堂 —— 沈家庄外那些影影绰绰的暗探,早被蒋瓛的影卫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三里地外。可谁都没点破,就像锅里翻腾的红白汤,各有各的去处,却又同处一个铜锅。
“明日就要走了?” 朱元璋忽然提起酒壶,给朱槿满上,又破天荒地给朱标也倒了一杯,“今日陪咱多喝几杯。”
朱标捧着酒杯,脸涨得通红,这还是头回被允许碰酒,捏着杯沿小口抿着,眼睛却亮闪闪的,像藏着两颗星星。
朱槿与朱元璋碰了碰杯,烈酒入喉火烧火燎的,竟驱散了几分离愁。
“军中诸事小心,别总想着耍小聪明。要多听你徐叔叔的。” 朱元璋的声音带着酒意,却比往日温和,“大都那边…… 你徐叔叔的信里说了,等着你呢。”
“儿子晓得。” 朱槿仰头饮尽,酒液顺着脖颈往下淌,他忽然笑了,“爹今儿怎的不骂我?”
“骂你什么?” 朱元璋挑眉,“骂你放跑王保保,还是骂你让那蒙古丫头管兵仗局?” 他夹了块羊肉塞进嘴里,“你心里有数就行。”
马秀英在一旁笑着打圆场:“爷俩喝起酒来就没个完,标儿第一次喝酒 ,别让他喝多了。”
话音刚落,朱标己趴在桌上,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嘴里还嘟囔着 “二弟…… 慢点喝……”,早醉得不省人事。
朱元璋见状哈哈大笑:“这小子,一杯就倒。” 招手让丫鬟把朱标扶回房,转头对朱槿道:“剩下的,咱爷俩喝完。”
窗外夜色渐浓,铜锅里的汤还在咕嘟作响,父子俩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竟把一坛烈酒见了底。首到马秀英催了三遍,朱元璋才摆了摆手:“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
朱槿回到自己房间,反手关上房门,一股酒气在屋内弥漫开来。他走到床边坐下,深吸一口气,随即盘膝而坐,双手交叠于腹前,开始运转真气。一股暖流自丹田缓缓升起,顺着经脉游走全身,所过之处,酒意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睁开双眼,眼神清明,丝毫不见醉态,连带着身上的酒气也消散无踪。
朱槿起身走到窗边,低声唤道:“蒋瓛。”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屋内,单膝跪地:“属下在。”
朱槿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蒋瓛,问道:“影卫现在是否己经进入元大都?”
蒋瓛恭敬地回答:“回二爷,影卫乔装成各色人等,有的混入宫中成为杂役,有的在皇城周边开设店铺作为据点,目前一切顺利,正暗中打探元军动向及宫廷内部消息。”
朱槿闻言,点了点头:“很好,让他们继续潜伏,切勿暴露行踪,有任何重要消息,随时传回来。”
“属下遵命。”
朱槿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一轮圆月高悬夜空,清辉洒满大地,仿佛能照亮前路。朱槿思索片刻,转身对着空处朗声道:“蒋瓛。备车,我们去趟刘夫子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