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喜欢吗？”

轮椅上的女孩，没有任何反应。

张枫的心里，涌上一股失望。

他继续自言自语，像是在说给萌萌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们这里的雪，下得不尽兴，小家子气的，很快就会停。”

“等哥哥带你回我的家乡，那里的雪才叫真正的雪。”

“一落就是一整天，能把整个房子都埋起来。”

“到时候，我们堆一个比你还高的雪人，好不好？”

张枫叹了口气。

“萌萌。”

张枫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

“哥哥这次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帝都出差。”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

“你要乖乖的，听爷爷奶奶的话，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等我回来，给你带帝都最好吃的烤鸭，好不好？”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

“早点好起来，萌萌。”

“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爱你的爷爷奶奶，你也得抗争一次。”

“这个世界虽然有坏人，但好人更多。”

“你得亲眼看看，不是吗？”

张枫站起身，准备把她推回病房。

该说的都说了，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我最长一个星期就回来。”

“这期间，谢毅叔叔会经常来看你的，有什么事就找他。”

他最后叮嘱了一句，推着轮椅转了个身。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我把他……当爸爸……”

张枫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僵在原地，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轮椅上的女孩，不知何时，己经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眼眶里，渐渐起了水雾。

萌萌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

“他……他叫陈万强。”

“学校门口的小混混欺负我，是他……是他冲出来把他们赶跑了。”

“他说……他看我一个人，很可怜，像他以前的女儿。”

女孩的声音很小，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后来，他就经常来找我……给我买好吃的，买新衣服……”

“爷爷奶奶……舍不得买的那些，他都给我买。”

“他还说……他没有孩子，我没有爸爸，他可以……可以当我的爸爸……”

“我把他……当爸爸……”

这句话，她又重复了一遍，泪水沾湿了盖在腿上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