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阵地上的空气冰冷而凝重。?x,w!q¢x^s,.!c,o`m\
被选中执行“死士”任务的十几名壮士,正聚在一个临时的掩体里,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们没有写遗书,因为对这些大部分都识字不多的庄稼汉来说,把想说的话刻在心里,比写在纸上更重要。
他们只是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即将用于最后冲锋的手榴弹,仿佛那不是杀人的武器,而是陪伴自己上路的唯一伙伴。
三连长赵铁柱将一壶烈酒拿了出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满碗。
“弟兄们!”他端起碗,声音洪亮,“喝了这碗酒,咱们就是上路的人了!到了下头,都给老子把胸膛挺起来,别让人看扁了!咱们是爷们,是中国的军人!”
“干!”
十几只粗瓷碗重重地碰到一起,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驱散了寒意,点燃了血性。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赵铁柱、老福以及其他十几名壮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出了战壕。/萝·拉+暁/说! _首.发^他们穿上了从日军尸体上扒下来的、还散发着血腥味的军服,然后像真正的尸体一样,趴在阵地前那片修罗场中,一动不动。
冰冷的泥土吸走了他们身上的温度,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他们必须忍受着这一切,等待着日军的下一次进攻。
天亮了,日军的进攻如期而至。
炮火、冲锋、射击……战斗的喧嚣再次笼罩大地。赵铁柱和老福他们,就趴在这枪林弹雨之中,子弹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炮弹在他们身边不断爆炸。有两名运气不好的弟兄,甚至没等到混入敌军的机会,就被炮弹炸得粉身碎骨。
但剩下的人,依然像石头一样,趴在那里,纹丝不动。
战斗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日军的这一波进攻,再次被顽强地打了回去。
撤退的命令下达,日军士兵开始拖着疲惫的身体,三三两两地往回走。
机会来了!
赵铁柱给老福递了一个眼色。!t.i.a-n¢x+i*b`o¢o/k~.^c¢o′www.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悄然地从尸体堆里站了起来,他们弯着腰,低着头,装作是打扫战场的日军,不紧不慢地跟在了撤退队伍的最后面。其他幸存的壮士,也用同样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汇入了敌人的洪流。
这是一段最漫长、也最煎熬的路。
他们每走一步,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敢抬头,不敢说话,生怕被前面的日军发现任何破绽。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背,但他们的脚步,却异常沉稳。
幸运的是,撤退的日军都己精疲力尽,谁也没有注意到,队伍的末尾,多了十几个沉默的“同伴”。
他们成功地穿过了日军的前沿阵地,穿过了警戒区,离那片被重兵把守的炮兵阵地,越来越近。他们甚至己经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和堆积如山的炮弹箱。
就是现在!
赵铁柱猛地抬起头,和老福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燃烧起了最后的火焰。
“弟兄们!给老子炸!”
赵铁柱发出了平生最响亮的一声怒吼!这声中文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让周围的日军瞬间愣住了。
就在这零点几秒的迟滞中,赵铁柱、老福,以及所有潜伏的壮士,在同一时间,拉响了身上所有手榴弹的引信!
“轰!轰!轰!轰!”
十几团橘红色的火焰,在日军的炮兵阵地中心,轰然爆开!他们没有选择扔出手榴弹,而是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引爆的载体,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些堆积如山的炮弹箱和狰狞的火炮。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殉爆,发生了!
爆炸声震天动地,火光冲天而起,形成了一朵巨大的、夹杂着黑烟的蘑菇云。
整个日军大营,都能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冲击波。坚固的火炮被炸得零件迸飞,成箱的炮弹被引爆,发出更加猛烈的二次爆炸。整个炮兵阵地,在短短十几秒内,就彻底化作了一片火海地狱。
十几名壮士,用他们最壮烈的方式,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就将自己的生命,化作了这场最灿烂的烟火。
而在平安镇的阵地上,被砸晕的包子,悠悠转醒。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远处那朵正在升腾的蘑菇云,和传来的、如同雷鸣般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炮响了?成功了?”他挣扎着站起来。
一名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