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没有说话。?看+书-屋~小.说/网- .首¨发,
帐内落针可闻,他缓缓走下帅位。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看着他走到那具冰冷的玄铁山文甲前。
他没有拿起头盔,也没有拿起战刀。
而是解下了自己腰间那块悬挂了十年,代表着北境最高军事指挥权的……虎符!
他转身,看着苏文那张在烛火下显得过分年轻却又无比沉静的脸,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同样站在这里,意气风发地对他说“天下这盘棋,你我当执子”的挚友。
“十年了……”
侯君集的声音嘶哑,像是在对苏文说,又像是在对那道早已消逝的亡魂说。
“老子终于又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爹当年那股不要命的疯劲儿!”
他抬手,将那沉重的虎符,狠狠扔向苏文!
“接着!”
苏文伸手,稳稳接住。
虎符入手冰凉,却仿佛带着滚烫的烙印。
侯君集霍然转身,面向帐内所有早已脑中一片空白的将领,发出咆哮如雷。
“传我将令!”
“即刻起,北境三十万大军,所有兵马、粮草、军械、斥候,尽归宣慰副使苏文调配!”
他一字一顿,杀气凛然。
“此为帅令!”
“谁敢阳奉阴违,迟疑不决……”
“本将,亲斩其头!”
……
屯田营,鲁一班的工坊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松油和金属混合的炙热气味。
苏文没回自己的营帐,带着那道血令,一脚踹开了工坊的门。
鲁一班、王冲、铁牛,还有如影子般立在角落的刀叔,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没时间废话了。”苏文反手将门关上,将那道血腥的军令“啪”的一声拍在堆满图纸的桌上,震得一堆齿轮零件叮当作响。^白¨马+书^院~ `最\新-章~节-更?新+快¢
“我们要造一支假的运粮队。”
王冲那张憨厚的脸瞬间就懵了:“啥?小侯爷……假的?”
“对,纯假。”苏文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脑子里盘算了无数遍的计划,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王冲,铁牛!你俩,从三千人里,给老子挑五百个最滑头、胆子最肥的老兵油子!
从现在起,他们不是修地球的屯田兵,是运粮的辅兵!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三天之内,我要他们连走路的姿势,都得是那种赶了几百里路,累得想死又不敢死的怂样!”
他又转向鲁一班,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鲁师傅,一百辆板车,给我往死里改!”
“怎么个改法?”鲁一班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爆出匠人见到神作时的火焰。
“我要它车上没装一粒米,轮子压出来的车辙,却要像拉着千斤重担!我要它的车轴,隔着十里地,风一吹,都能听见它在哭爹喊娘!”
鲁一班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他没问为什么,脑子里已经开始疯狂计算卯榫结构和配重块的位置。
“嘶……能办到!在车底加暗格,塞满铅块和石头,轴承里不抹油,再嵌进几颗沙子……保准它走一步,嚎三声!”
最后,苏文的目光落在了刀叔身上。
“刀叔,你斥候营的人,从现在开始,不当探子,改行当演员,去当‘引路人’。我要你的人,故意在苍狼人的探子面前露马脚,勾着他们的鼻子,把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地按在我们这条假路上!”
“那咱们的真粮呢?”刀叔一针见血。
苏文走到沙盘前,手指在几条几乎没人会走的羊肠小道上划过。
“化整为零。我会让真正的押运官,扔掉所有大车,一人双马,精料分袋,像蚂蚁搬家一样,从这些鬼都不知道的路,潜入鹰嘴崖。·完/本`神,站^ -更_新!最*全?”
这是一个疯子才会想出的计划。
用五百罪卒和一百辆空车,去钓苍狼汗国最凶残的“苍狼之牙”和那个号称“北境妖女”的拓跋明月。
“小侯爷……这……这万一被看穿了……”王冲的声音发颤,这计划听得他头皮发麻。
苏文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叠空白的调粮文书,走到角落里一个负责文书记录的小吏面前。
那是一名身段窈窕的女官,名叫柳如烟,据说是从京城犯官家眷中罚没过来的,一手小楷写得极好,人也机灵,就被分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