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文书。此刻,她看着苏文,俏脸煞白,显然被这屋里肃杀的气氛吓到了。
“盖印。”苏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柳如烟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尤其苏文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煞气,让她心尖儿都在颤。
她哆哆嗦嗦地拿起那方沉重的关防大印,蘸了朱泥,对准文书,狠狠按下。
许是太紧张,抬起手时,手腕一抖,印章在纸上带出了一道极其细微的模糊拖痕。
“呀!”柳如烟失声惊呼,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
“小……小侯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等她说完,苏文伸出手指,在她面前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水里轻轻一蘸,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那处瑕疵上随意地一抹。
模糊的拖痕被茶水晕开,化作一块毫不起眼的、仿佛是路上无意间溅上的泥水污渍。
“伪造的东西,有点瑕疵,才更像真的。”
苏文吹了吹那处污渍,将文书递给王冲,目光却在柳如烟惊魂未定、又带着几分崇拜的俏脸上停留了一瞬,平静地说道:
“做得很好,很逼真。”
柳如烟顿时只觉一股热流从脖颈烧到耳根,心如鹿撞,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那一刻,王冲看着苏文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心头最后那点嘀咕,烟消云散。
他娘的,这不是在赌命。小侯爷这是把敌人的心都算透了!
“出发!”
……
两日后。
黑风口另一侧的山谷中。
一支队伍,正死气沉沉地沿着一条错误的路线,缓缓蠕动。一百辆板车,车轮深陷泥地,发出“吱呀——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五百名“押运兵”,个个脸色蜡黄,弓着腰,垂着头,脚步拖沓,仿佛下一秒就要集体躺在地上罢工。
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出排练了千百遍的戏。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道上,烟尘大作!一支数百人的黑甲骑兵,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蛮横地截断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一人,正是镇北军左将军,侯君义。
他勒住战马,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这支破破烂烂的“运粮队”,目光落在王冲身上,脸上挂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怒火。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的马鞭遥指着王冲,唾沫星子横飞:
“大战在即,苏文那个黄口小儿不思备战,竟让你带着一群囚犯在此地招摇过市!他想干什么?想把苍狼人都引来吗?嫌北境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王冲梗着脖子,从怀里掏出那道血手令,高高举起,吼声道:
“末将奉宣慰副使苏大人之命行事!大将军血书手令在此!左将军,军令如山,还请您让路!”
侯君义的视线触及那道血符印,瞳孔猛地一缩,脸色涨得发紫。
他死死地盯着王冲,像是要用眼神把他生吞活剥,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得很!”
“我倒要看看,他苏文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说罢,他奋力一拽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随即调转马头,带着骑兵如一阵狂风般呼啸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冲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几乎在同一时间。
数十里外,一处隐秘的山坳里。
刀叔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苏文身后。
“狼来了。”他只说了三个字。
苏文站在山坡上,举着一个用竹筒和镜片自制的千里镜,望向远方。
地平线的尽头,一片吞噬光线的黑点,正在飞速扩大。
那是一支骑兵。他们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刀,即使在高速行进中,也保持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每个人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神。
苍狼之牙。
拓跋明月手中,最锋利、最致命的那把刀。
他们像一群嗅到了十里外血腥味的饿狼,正精准无比地扑向那支由五百演员和一百辆空车组成的,看似肥美,实则剧毒的诱饵。
“上钩了。”苏文放下千里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计划最关键的一步,成了。他成功地用这支假目标,为真正的粮队,争取到了最宝贵的几个时辰。
“小侯爷,”王冲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平静,“让我去吧。”
苏文没有回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