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
如同被冻结在巨大琥珀中的蚊蝇!
无数的人影!
不,不是人影!是……尸体!干枯、扭曲、凝固在生命最后一刻极致痛苦姿态的尸体!
它们被完美地封存在厚达数尺的幽蓝冰晶之中!冰晶剔透无瑕,让里面的景象纤毫毕现!
那些尸体形态各异,种族不同。有身材高大的蛮族战士,肌肉虬结却干瘪如柴,脸上凝固着狂怒与不甘;有身形纤细的精灵,尖耳扭曲,原本澄澈的眼窝只剩下两个漆黑的窟窿;有穿着残破道袍的人族修士,须发皆张,双手掐诀的姿势定格,脸上却布满恐惧;甚至还有一些体型怪异的半妖、兽人……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凝固在脸上的、深入骨髓的、足以穿透时光长河的极致痛苦与绝望!仿佛在生命被冻结的最后一瞬,经历了无法想象的酷刑与精神摧残!
它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枯状态,皮肤紧贴着骨骼,呈现出深褐色或青黑色,如同被风干了千年的木乃伊。但它们的姿态却异常鲜活,扭曲、挣扎、蜷缩、仰天嘶吼……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临死前的疯狂与不甘。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被冰封的位置并非随意堆砌,而是如同某种邪恶的标本库,被精心地、一层层地嵌入冰壁之中!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魂火光芒无法照亮的甬道深处!数量之多,根本无法计数!
整条甬道,根本不是什么天然形成的地心通道!它是一座巨大的、以万灵尸骸为砖石、以永恒冰晶为棺椁的……尸骸长廊!一座由血契失败者的绝望与痛苦铸就的——幽冥墓道!
一股混合着万年寒冰的阴冷和尸骸腐朽的绝望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猛地从冰壁深处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涵婓和他身后的队伍!
“呃!” 玄甲闷哼一声,仅存的独眼中瞬间布满血丝。?5/2.m+i¨a*n?h?u^a+t^a+n_g·.\c¨o-m/他身后的初代军士兵们,眼眶中的血瞳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它们钢铁躯壳内的某些结构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涵婓首当其冲!那如同亿万怨魂同时尖啸的、无形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在他的意识壁垒上!额前“罪”字符印骤然爆发出灼目的血光,荆棘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深深勒进他的皮肉!灵魂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猛地一黑,手中的魂火剧烈摇曳,几乎熄灭!甬道内壁的冰晶也随之明暗不定!
“血……契……” 洛红衣的声音在涵婓混乱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重感。她颈后的咒印依旧在灼烧,但她的精神感知却穿透了那层痛苦,精准地捕捉到了冰壁内那些干尸身上残留的、早已与血肉灵魂融合的、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烙印痕迹——那是失败的、扭曲的、最终将宿主彻底吞噬的血契符文!它们被永恒地冻结在这里,如同失败的标本,也如同……某种可怕的警示!
涵婓强行稳住心神,魂火的光芒重新稳定下来,但比之前黯淡了几分。他咬紧牙关,口腔里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死死盯着冰壁深处那些姿态扭曲的干尸,目光扫过它们干枯的手臂、脖颈、甚至是额头……那些地方,或多或少都残留着一些刻印的痕迹,虽然被冰晶模糊,但那种源自同根同源的血契气息,如同跗骨之蛆,冰冷地缠绕着他的感知。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猛地定格!
在魂火幽蓝光芒的照耀下,距离甬道冰壁表层较近的一具干尸,它的姿态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一个蜷缩着的少年身影,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穿着破烂的粗布麻衣。他双臂死死抱在胸前,头颅深埋,仿佛要将自己缩成一团以抵御无尽的恐惧。而在他那干枯如柴、几乎只剩骨架的左手手腕上——
系着一根早已褪色、磨损得几乎断裂的、用粗糙麻绳编织的手链。手链上,穿着一颗小小的、灰白色的、毫不起眼的石头珠子。
轰——!!!
涵婓的脑子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剧痛、寒意、反噬……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窒息感!
他认得那颗珠子!
那是……他小时候,在后山溪流边捡到的。圆圆的,灰白色,对着阳光看,里面仿佛有淡淡的、流动的云雾。他把这颗“宝贝”珠子,用自己笨拙地搓出来的麻绳串好,送给了……送给了一个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眼睛亮晶晶叫他“哥哥”的孩子。
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记忆的碎片在冰冷的窒息感中翻涌,却模糊不清。他记得那双眼睛,充满纯粹的信任和依赖。他记得那孩子收到珠子时,